袭红蕊去时, 崇文帝正在发脾气,自从他身体不好后,就变得喜怒无常, 经常会无缘无故发火,身边侍候的人战战兢兢。
见袭红蕊来了, 底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她迎进去, 袭红蕊掀开珠帘,看着一地狼藉笑盈盈道:“皇上, 您这是怎么了?”
崇文帝:……
愤怒地别过头去,他现在这个样子, 连一个药碗都拿不稳,底下的人一定在偷偷笑他!
“呵呵。”
袭红蕊倒是直接笑出声了,将他的头掰过来,给他擦擦眼泪:“皇上, 您可是皇上啊, 拿出您的气魄来,这算什么事呢!”
“别在屋子里和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了, 让人看笑话,快陪臣妾出去走走, 外边的天气可好了呢, 不然浪费了。”
崇文帝:……
连袭红蕊都不顺着他了!
但现在他和袭红蕊的位置调了个, 以前都是袭红蕊听他的,现在都是他听袭红蕊的。
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出去, 一到殿外,就听到了许多欢笑声。
崇文帝有些好奇,定睛一看, 就看见丽慧圆三妃在那放风筝,顺仪长公主也在。
她的女儿刚和离,心情不好,袭红蕊就将她们母女一起叫上,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顺仪长公主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会被叫来玩这种小姑娘的东西,不过快乐是和年纪没有关系的,一群人在外面踏青嬉闹,很快就都高兴起来。
见袭红蕊和崇文帝来了,顺仪长公主也找回了一些昔年时光,欢笑着将手中的纸鸢递过去:“皇兄,你也来玩会吧!”
外面天气正好,小风吹得不冷不热,温度怡人,格外舒适。
入鼻都是清新异常的泥土味,湖中涌上来的湿润水汽,室内长久弥漫,再好的香也驱不散的药味和腐朽气味,一扫而空。
置身于这流动的春光中,崇文帝周身的感官被重新激活,晦暗的心情消失殆尽。
颤抖地从顺仪长公主手中接过风筝线,望着一望无际天空中飘动的彩带,好像又回到了曾经身强体健,无忧无虑的时刻,不由咧着嘴笑起来。
自崇文帝来,丽慧圆三妃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大概一生的青春寄托给一个人,皇帝于她们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符号,没办法平常心对待。
尤其是丽妃,她没想到袭红蕊还会把皇帝叫来,整个人都开始紧张。
自己今天没化妆,状态会不会不太好啊……
崇文帝看着她们局促的样子,前所未有的心软,将她们叫到身边。
他现在其实并不缺物质,也不缺人照顾,只是从至高之处跌落,每个人细小的表情,和些微的态度变化,都足以让他成为惊弓之鸟,大发雷霆。
而曾经被他呵护的妹妹,如今依然依恋他,曾经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依然为他在意妆容,无不让他的心被填平了许多,心情越来越和缓起来。
见他心情大好,袭红蕊就招呼大家随意玩乐,也让人扶着他起来走动走动,和大家互动互动。
“怎么样,老待在屋里是不行吧,还是得出来透透气。”
崇文帝:……
嗯,那倒是。
趁着春光怡人,一行人快快乐乐的玩耍,等到天将暮,才依依不舍地分别。
等崇文帝回去后,仿佛年轻了十多岁,容光焕发地等着下次出去游玩。
袭红蕊就顺势劝道:“那皇上您可得好好吃药,听太医的话,等身体好了,就可以跟着臣妾一起去郊游了。”
崇文帝:……
不情不愿地抬手招来侍奉的宫女,捏着鼻子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苦药汤子喝完。
一旁的德仁看到这种情形,忍不住笑起来:“还是娘娘您有主意,陛下最听您的话呢。”
袭红蕊对这种马屁功夫一点不感冒,随意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就又盯着崇文帝吃药了。
等他吃完奖励他一块糖块,微笑道:“那臣妾今天就告退了,还有许多公事没忙完呢。”
德仁:……
崇文帝哼了一声,冷着脸挥退她,他也知道袭红蕊现在是个大忙人。
两个人相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德仁。
不过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旧皇失去权威后,最先失势的就是他身边的大太监。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宫中得势的是如意姑姑和言钰公公,德仁只是跟着老皇帝一起闲置的摆件。
一个物件,又怎么能得到主人的看重呢。
德仁厚重的眼皮眯了眯,呵。
……
袭红蕊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寝宫,她一回来,宫内宫外的事顿时一起向她汇报。
袭红蕊也学起了老皇帝,斜倚在榻上,听着言钰和如意说,某一刻突然直起身子:“仙丹?”
言钰立时点头:“下面举荐来一个得道道长,据说炼制的丹药活死人肉白骨,包治百病,不知娘娘要不要把他召进宫来,为陛下炼制丹药。”
听到这,袭红蕊沉默了一瞬,片刻道:“不用管太多,先召进宫来试试,单独安排出一殿,为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