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地筹备宫宴,四处碰壁,也让底下的人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宫中的地位。
原想着自己成了娘娘的体己人,穿着最好的衣服,住着最好的住处,领着最好的俸禄,在外面可以洋洋得意,压别人一头。
结果别人表面上恭恭敬敬,真要做事时,却一推二五六,一转身,就轻蔑地翻白眼,奚落她们娘娘是奴婢出身。
还是他们娘娘亲自过来,啪啪两大嘴巴子,抽老实的。
那种感觉是什么感觉呢?
就是你明明穿得比他们好,吃得比他们好,过得还比他们好。
他们却还是可以用精神羞辱你。
在他们鄙薄的眼神里,你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华服,也只是一层纸糊的外衣,根本挡不住外界的风雨。
可是凭什么!他们一群奴才,凭什么看不起已经是主子了的娘娘!
他们娘娘比任何人都好,大把银子花他们身上,一点不会心疼。
遇到难事,别的出身高贵的主子,都会推下人顶缸。
他们娘娘却亲自去抽刁奴大嘴巴子。
别人笑她不体面,可他们却觉得,什么都自己冲在前头的娘娘,比那些体面的主子强多了!
不能让他们再说娘娘不体面了,就要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那个最体面的人!
不蒸馒头争口气,宫宴上这个脸,他们露定了!
看着底下野心勃勃的人,袭红蕊很满意。
一个可以高效运转的班子,那么其中的每个人,必然得在这个班子中有参与感。
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荣辱,共同的追求,才是最大的向上动力。
而现在,她什么都有了~
……
除夕夜,按理说应该是人声鼎沸,阖家团圆,但隔着一座宫墙,便都听不见了。
以前她不喜欢过年,因为过年的是主子,忙活的是下人。
如今不一样了,她也是主子了,可以安心享受过年这天的安逸了。
不过下面的人,当然也不能亏待了,挥挥手,如意就捧着一堆小小的锦囊过来。
下面的人欢天喜地的接过,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把看颜色就喜人的小金珠,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称谢。
按照习俗,过年要守岁,撑着眼实在难熬,各宫都有不同的消遣。
袭红蕊干脆把丽慧圆妃都叫来了,安排人耍杂戏,猜花灯。
就在满宫的人都热热闹闹过除夕时,皇上来了,于是气氛就更加热闹了。
丽慧圆妃这些天,也习惯了在袭红蕊这经常见到皇上了,除了丽妃特别激动,其她人都很淡定。
崇文帝看着新人旧人其乐融融,不禁开怀,招呼身后的德仁送来年赐。
看着妃,想起她们来了,顺便吩咐,也给妃送一份一样的。
妃看着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哎,总归是沾上光了。
五个人闹闹腾腾的过除夕,不知不觉,子时就到了。
钟鼓楼的钟声一响,廊下的小太监,顿时跑下去点起爆竹来。
一时间,宫内宫外,被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连成一片,连宫墙都不能阻隔。
崇文帝和袭红蕊互相给对方捂着耳朵,欢笑着迎新年到来。
到最后,实在有点累了,崇文帝便招呼人回去,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以应付接下来群臣的“拜年”。
哎,过个年是真折腾人啊。
临走时握住袭红蕊的手,笑道:“晚上是你第一次和那些世妇们见面,怕不怕。”
袭红蕊露齿一笑,满不在乎道:“怕什么,那些世妇仰仗的不过是夫君的荣光,臣妾的夫君,可是皇上!”
崇文帝哈哈大笑:“对对对!就拿出这种气势!你谁也不用怕!”
袭红蕊得意地回看过去,一直将他送出宫门,直到皇帝的銮驾消失。
妃也识趣,跟着告别了。
袭红蕊看着剩下的自家人,立时进入了备战状态。
“这些东西先都放在这,赶紧回去睡一觉。”
“今天一天,可都不得闲了,养足精神,应付晚上的宫宴!”
众人齐刷刷的应道:“是!”
临到头了,袭红蕊反而不紧张了,倒头就睡。
不知为什么,这一觉睡得虽短,精神却很好。
底下的人已经准备好了,鱼贯而入,将盛典的袆衣准备好。
华丽的冠服,封妃的时候,袭红蕊已经穿过一次,倒没什么稀奇的。
这次的服冠,甚至比封妃那天,还要华丽。
袭红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学着萧贵妃的样子,挺直身板,放缓神情,捏出一个雍容华贵的姿态。
抬起半边眼睛,神色舒缓地看向如意,轻言缓语道:“如何?”
如意微笑:“娘娘,尊贵极了!”
袭红蕊刚要得意,如意却又在一旁补充道:“但是还不够。”
袭红蕊:嗯?
如意对她一个福身,微笑道:“请您再扬起些眼眉,您的眼睛斜睨向人时,才是最锋利的。”
袭红蕊便如言扬起眉锋,斜睨向她,又斜睨向镜子里的自己。
果然,既该有别人的,也该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