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心中恼怒,一拍桌子:“那你便嫁去吧!”
袭红蕊站起来,对他盈盈一笑:“那奴婢就嫁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
崇文帝目瞪口呆,气的直拍桌子:“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德仁却在一旁焦急地劝道:“陛下,奴婢怎么瞧着红姑娘精神头有点不对呢,还是去瞧瞧吧!”
崇文帝也反应过来,对啊,好像是有点不对啊,脑海里一闪,慌忙起身:“对!对!快去使人瞧瞧!”
袭红蕊进屋四处翻找着,算计着时间门,等脚步声传来,翻出一把剪刀,抬手就往脖子上戳。
推门进来的一干众,刚好看见这一幕,连忙上去夺剪刀:“红姑娘!可不敢啊!”
袭红蕊却声泪俱下地哭喊道:“放开我!我自要去死!不关你们事!”
崇文帝姗姗来迟,拖着圆润的身体,呼哧带喘地伸出手:“这是干什么啊!快放下!”
袭红蕊一见是她,美眸瞬间门添了几分怒意,至刚至烈,连崇文帝看着都心惊。
“你既已将我转嫁他人,又何必管我的死活!反正也没说横的竖的,到时候便让他娶个死的去吧!”
崇文帝急的直踮脚:“何至于此,有话好商量嘛!”
袭红蕊却哭得更厉害了:“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一个奴婢,左不过被主子卖来卖去,我也认了,这是我的命!”
“可大官人,你当日信誓旦旦,说不视我为奴婢,我便信了,把你当良人托付终身,可如今你要像其他人一样,把我随便嫁给别人?”
见袭红蕊眸光清华,咄咄逼人,一言一句,掷地有声,崇文帝竟也生出几分汗颜的感觉。
擦了擦额头:“这不还没嫁呢嘛……只是找你商量……况且,你待他原有情,如今他悔过,我想你……”
袭红蕊却直接打断了他,怒目圆睁:“有情?哪个有情!是有情他有我后和别人不清不楚?还是有情他不顾我死活将我赶出门去?抑或是分别时,他来楼上,字字锥心!”
“他不知是不是在那贱蹄子处受了挫折,就想回来攀扯我,明知我对他已经绝情,却在外面扯着嗓子号丧,引左邻右舍对我指指点点,要挟我就范!”
“这样的狼心狗肺之徒,我之前瞎眼看不出来也就罢了,怎么还会翻过去对他有情!”
崇文帝的一颗心豁然开朗。
之前他虽气愤“张生”,可对“莺娘”也未必无怨,如今袭红蕊如珠落玉盘的清脆果断,让他瞬间门开怀。
满心欢喜地上前一步,袭红蕊却连连后退,把剪刀比的更近,一双清澈的眸子,俱是怒意。
美人持刀,凛冽如风,何其美的场景,崇文帝顿时连东南西北都忘了。
老泪蓄目,言辞恳切道:“是我不对,可红儿,你怎知我心,你风华正茂,我却垂垂老矣,我如何敢留你,他既求来,我自然要放你去,你可知我这颗心,亦受凌迟,痛不可当啊!”
袭红蕊瞪大眼睛,手里的剪刀逐渐放下,呆呆愣愣看他许久,突然痛哭出声。
“混蛋!你便是如此想我的吗!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佛祖都说了,人生在世,躯体不过是一个臭皮囊,灵魂才是身主,若灵魂恶臭,纵得一副年轻皮囊又如何?若灵魂高洁,躯体老去又怎样!”
“谁不会老,难道我是仙女,不会老吗?到头来还不是大家一起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所能伴身的,只不过是一点灵性,这些外物有什么重要!”
嘶——
一瞬间门,崇文帝升华了。
他万没想到,一个小女子,居然有这么深的悟性!
看向袭红蕊:这真是他的宝贝啊!
心疼的上去抱住她,一叠声道:“是我错了,是黄老爷错了,以后再也不疑你了行不行!”
袭红蕊却哭的根本停也停不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使尽手段,才把她哄好。
袭红蕊抽噎着怒视他:“那三天后我还嫁吗!”
崇文帝:“这……”
袭红蕊一见,顿时又要闹起来,崇文帝连忙哄住她。
“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当然不会真个让你嫁过去!”
袭红蕊立起眼睛:“那你什么意思!”
“哎哟……”崇文帝将她抱在怀里摇晃,“这不只是一出戏吗……”
“戏?”很显然袭红蕊还是不信。
崇文帝看她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失笑:“对,是出戏。”
裴三既然那么喜欢《鸾凤误》这出戏,那就好好给他唱唱。
低头瞥了一下袭红蕊疑惑的表情,忍不住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一出好戏~”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