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的瘀痕。
崇文帝眼睛一见,立时眯起眼睛,对着德仁使了一个脸色。
德仁心领神会,快步跟着袭红蕊的步伐出去。
他们在花厅里游玩嬉乐,不觉时间,丝毫没注意到,外面什么时候起了狂风。
袭红蕊被吹了满面沙土,鲜红的裙摆在大风里招展,看着门外的林贵,怒喝道:“你来这干什么!”
林贵看着她,眼中露出精芒,不紧不慢道:“红丫头,你老实跟我说,你在这大宅子里,干的到底是什么勾当。”
袭红蕊立起眼睛:“关你屁事!”
“哎,是不关我事,我赶明去世子妃府上逛逛,问问她的陪嫁丫头,是怎么跑到别人府上了~”
袭红蕊满面怒火:“你敢!”
林贵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看着她:“好好好,我不敢,那我现在就回家去喽~”
袭红蕊急了,快步追上他:“站住!揭发这件事,大家一起吃挂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林贵悠闲地转身看着她:“别,您老人家是得脸的大丫鬟,天塌了,自然由您顶着,我们这样的死鱼烂虾,哪放在眼里呢~”
袭红蕊脸色大变:“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贵“噗嗤”一声笑出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搓了搓手:“您在外面找了这么一个好主,对家里人怎么还那么吝啬,事情办成这样,可伤感情啊~”
袭红蕊似乎要被这无赖气哭了,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当此之时,德仁从后面走过来,瞥了林贵一眼,毫不犹豫从袖子里掏出几叠金叶子,高高举起:“要钱是吧,拿着这些钱就别回来了。”
袭红蕊一见气急,大声道:“不许给他!”
德仁却安慰她少安毋躁,不值当为这样的下九流生气。
林贵陡见那几叠金叶子,眼睛都直了。
然而很快,注意力就落到了德仁的脸上。
德仁虽是微服,但他身上一些积年累月的太监习性,根本拗不过来。
林贵本来就劁了一天猪,又从乞丐那得知了这宅子的主人是谁,想着被自己阉的猪,和德仁阴柔脸上的猪样,根本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声。
从德仁手里接过那几叠金叶子,掐了一下手指,扭捏道:“小的在这多谢贵人啦~”
德仁:……
视线落在他微翘的手指上,缓缓抬起眼皮。
在看到林贵那自以为一点不明显的讥讽表情后,缓缓抬起头,伸出雪白的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
袭红蕊却根本没感觉,气急败坏地直跺脚:“你个老狗,给我等着!”
林贵丝毫不以为意,翘起指头:“哎哟,生那么大气干嘛,你家老爷都不在乎,多谢老爷了~”
袭红蕊被他气得直哭,一下子伏在德仁肩上哭起来。
德仁看着袭红蕊扑过来的身子,顿时什么都忘了,连忙搂住她。
然而瞥过头时,又见林贵脸上露出一个无法遮掩的窃笑。
德仁脸皮抖了抖,好啊,真好啊!
……
袭红蕊哭着跑进屋,就见袭绿烟也坐在一边痛哭。
一旁的崇文帝,显然一副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烦躁地敲着桌子。
袭红蕊一见,顿时忍不住哭得更凶了:“到底为什么啊……我们姐妹做错了什么……要有这样一个牲口爹呢!”
崇文帝连忙将她扶起,搂在怀里,看到袭绿烟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他才明白袭红蕊为什么一定要把妹妹接来,他们姐妹过去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袭红蕊和袭绿烟又哭了好一会,直到门外响起雷声,袭红蕊才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勉强道:“大官人,外面天不好了,谢谢您今晚陪我们玩,还请快些回去吧。”
崇文帝看了一眼外面风雨欲来的架势,无奈点点头:“好吧,你们也不要太过伤心。”
袭红蕊和袭绿烟一起点头,恭恭敬敬的福身,送他们出门。
六月的风雨,总是来的毫无征兆,没一会儿就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袭绿烟跑到袭红蕊的房间,一把钻到她怀里:“姐姐,我害怕!”
袭红蕊搂住她,捋顺着她的脊背,对着外面的狂风暴雨冷笑:“怕什么?”
过了今晚,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
崇文帝回宫,狠拍了一下桌子:“天下居然有这么狠毒的继父!”
德仁脸上的墨迹已经擦下去,躬下身子,抹着眼泪道:“奴婢听了也辛酸,若是将来有朝一日,您的身份现出来,那腌臜人,会借着您的名头,给娘娘添多少麻烦啊。”
崇文帝缓缓眯起眼睛——
那就不要让他有那天。
“喀嚓。”
秦行朝看着碎在眼前的茶盏,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天下的主人。
没用多说什么,执了一个礼退下。
风雨中,林贵乐不颠地往家里赶,就算大雨浇身,也阻挡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秦行朝跟在他身后,雪亮的刀缓缓出鞘,自他误入武行那一天,就想过有今日,然而这一天真的来了后,还是忍不住心如擂鼓。
他可是个读书人啊!
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