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块不怎么值钱的玉佩,但其实也有点值钱。
秦行朝为了在大梁城买个房,勒紧裤腰带攒了半辈子的钱,根本不敢乱花,那块玉佩是他唯一能拿来装点门面的物件,丢了真的难受了一个多月。
但丢的地方是世子府,不是他随便能进去翻找的。
那时他还和皇帝一起微服,如果因为他的原因露馅,不管皇帝知不知道,他都觉得很危险……
就在他持续难受的时候,像是雪中送炭一样,那天那个姑娘,主动降临了他面前。
大梁城可真小啊,秦行朝激动的热泪盈眶,第二天就乔装改扮,出现在了袭红蕊面前。
袭红蕊看着他期盼的眼神,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她那时虽没想到男主会给她使绊子,却也想过会出意外。
她和崇文帝一个丫鬟,一个皇帝,是生是死,是荣是辱,皆悬于皇帝的一念之间。
可是关乎她整个命运的重量,又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悬在一丝完全无法掌控的线上。
所以在系住这一根线后,她又抽出了另一根,一脚踩在那只旱鸭子腰间露出的玉佩上。
那人全身穿戴,都不知被磨了多久,满大街都能找到这样的装扮。
只有一把别致的刀,和一块别致的玉,看起来值些钱,丢了其中之一的话,又怎么能不牵肠挂肚呢?
她就在外面守着,等着被穿越女加持过的玲珑阁名声大噪,总能等到他上门的那天!
然而这家伙竟然真的一个多月都没找来,后来想想,他丫的不会是个穷鬼,根本不敢来玲珑阁吧!
袭红蕊左等右等不到,原本的淡定,终于烧没了,急吼吼地主动进了秦大人宅。
终于把这货引来了,袭红蕊往那一瘫,轻摇着扇子,悠哉悠哉道:“啊?什么样的玉佩啊~”
秦行朝顿时急哄哄地向袭红蕊描述那块玉佩的样子,手里比画了半天。
袭红蕊一惊一乍地欣赏着他的表演,等他说的嗓子都冒烟了,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慢条斯理地从荷包中取出一条玉佩,举到他面一摇一晃:“是不是长这样啊~”
一见玉佩,秦行朝顿时松了口气,忙伸手:“对对对!就是它!”
袭红蕊却倏然缩回手,瞪着一双水润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我给你找到了玉佩,你要怎么感谢我呀~”
秦行朝:……
他不是三岁小孩,道上的规矩还是懂的,看着眼前小狐狸似的姑娘,只能沉痛道:“承蒙姑娘帮小人找到玉佩,小人定不会忘了姑娘的好,这些……”
“哈哈哈!”
袭红蕊却突然笑出声,将玉佩直接甩给他:“逗你啦,本姑娘可是世子妃的陪嫁丫鬟,才不贪你那点东西,更何况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什么好玉,一定是假的吧!”
秦行朝:……
“对对对!是假的!只是那是我娘送我的东西,能找到还是非常感谢姑娘!”
“哼。”袭红蕊得意地抬起下巴。
随后状似不经意道:“今天你没跟着你家主子啊,你家主子什么来头,看起来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个画师啊,倒像是个当大官的。”
秦行朝:……
这怎么回,撒下这个谎的是皇帝,他一个侍卫,怎么说都不对啊。
但是袭红蕊既然问了,他还不能不答,让这个被皇帝蒙骗的人产生怀疑,同样是他办事不力。
当皇帝的侍卫就是这点不好,屁大点事,都能是天大的事,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个决策上栽沟。
于是秦行朝再三琢磨,终于想到了一个差不多的说法:“姑娘猜得没错,我家雇主确实不是一般人,但他也真是一个高明的画师。”
“哦~”袭红蕊顿时“懂了”,“是当大官的退下来了,是吗?”
她既给出了答案,秦行朝顿时“嗯嗯”地应下,然后搪塞了几句,转身就要走。
袭红蕊却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秦行朝便又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她:“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袭红蕊从柜子上取出一只红色锦囊,摇摆在他面前,微笑道:“有时间把这个递给你们老爷吧,让他试用一下,要是用的好的话,就请他带着家人,常到玲珑阁来吧~”
秦行朝:……
抬头看了袭红蕊笑靥如花的脸,缓缓收下,道了声:“是。”
只要这个锦囊是给皇帝的,他就没有任何资格拒绝。
于是深宫中的崇文帝,就从他的侍卫统领那,收到了一样来自宫外的东西:“这是什么?”
秦行朝不敢隐瞒,便将事情的始末,事无巨细地呈送到御前。
崇文帝听他说着,沉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突然苏醒,猛然赶去那个廊下。
看着不知不觉间换成午夜幽昙的廊下,瞬间勃然大怒:“那只鹦鹉呢,谁给朕换了!”
周围的人跪倒一片,德仁眼眸一沉,立时有一个小太监爬出来,战战兢兢道:“陛下,是奴婢看那只鹦鹉放在那很久了,就想着……”
“混账!”德仁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尖细着嗓子怒声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敢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