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脱力地往地下倒,李墨白下意识就想去扶住她,却是慢了一步。
庄晏几个跨步上前,从后面扶住季云苏,没让她摔下去。
李墨白看到庄晏也是有些许差异,他知道两人是上下级关系,可庄晏会出现在这里,依旧让他有些疑惑。
庄晏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除非那个人,他放在心上。
李墨白看了看季云苏,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看着越发惨白,看着实在让人怜惜。
他暗叹一声,出声宽慰:“已经度过危险期,别太担心。”
季云苏两眼落在被推出来的病床上,看着母亲紧闭的双眼,沙哑着声音道声谢,抓着病床的护栏,跟着病床走。
陶桂红被送到了单独的病房,李墨白说后半夜要观察情况,季云苏对他再三表示感谢,送他走了,才拉过一张凳子,在床头守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季云苏看着心电仪上的数字发呆,忽然感觉脚踝上有一股温热的触感,她惊的一抽,低头看去。
庄晏轻轻握住她的脚踝,轻柔地拍掉她脚底的灰尘,给她穿上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拖鞋。
季云苏涣散的神智渐渐回笼,这才注意到,他右手上的石膏已经取了。
他的掌心很暖,短暂的接触后,冰冷的脚踝上还残留着余温。
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季云苏眼泪忽然就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心里像是冰火两重天。
她以为自己能控制,她以为只要避开、掐断,就能阻止内心的欲望滋长。
她以为只要戒掉就没事了。
可现在她才发现,有些东西,真的戒不掉,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自欺欺人。
“李墨白的医术很好,他既然说已经度过危险期,那就相信他。”庄晏微微抬头,看着泪流满面的季云苏,缓声道。
季云苏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扯了扯嘴角,又转过脸去,“谢谢你。”
他是快要订婚的人,他要选的人是沈夏,那个家族企业市值数千亿,个人身家数百亿的人。
庄晏陪了她一会儿,便离开了。
来到医院走廊尽头,他拨了一串号码,没响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庄大律师,稀奇啊,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我很好奇你要说什么。”
庄晏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找你买个人情。”
......
季云苏在病床边守到凌晨六点,陶桂红才醒过来。
看到女儿,陶桂红还有些不解,得知自己昨晚病发后,又难过又心疼,拉着季云苏的手眼眶泛红,却又扯出一抹笑,“又给我丫头找麻烦了嘞。”
季云苏眼泪也有些控制不住,只能不停眨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语气却是带笑,“你当年也没嫌我麻烦不生我。”
母女二人说笑一阵,等到六点半,季云苏买了早饭,陪着陶桂红吃完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季云苏虽然努力想找些话说,却不知该说什么,现在想来,昨晚她情急之下给庄晏打电话,本也是错,她有什么资格去麻烦他,虽然那会儿她能想到的也只有他。
“谢谢你,耽误你一晚上时间。”她憋了半晌,也只能憋出这一句客套话。
庄晏情绪没什么起伏,但话却让季云苏心暖,“今天你好好休息,让凌菲给你补个休假。”
“好。”
季云苏一晚几乎没睡,许是放松的缘故,倦意就袭来,偏着头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庄晏驱车直接到帝国律所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车子停放好后,他看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季云苏,也没有将人叫醒,而是直接从副驾驶上将人抱了出来。
她很轻,被抱着时蜷缩成一团,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咪;脑袋紧紧贴在他胸前,又像是寻到避风港的小狗。
庄晏感受着手臂上的体温,有些凉意,他下意识紧了紧怀里的人,不紧不慢往电梯方向走。
......
季云苏还是被放在那间她睡过的房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房间里充满了她的味道,她原本紧蹙的眉头,很快就自己就放松了,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庄晏在床边坐了良久,才起身离开,转去书房处理工作。
临近九点半,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响。
庄晏眉头一拧,显见的不悦,当即起身阔步来到大门口,将门铃按下,然后盯着显示屏内的人像,面上竟有一丝烦意,像是不待见。
不过他还是打开了门,站在门口,浑身淡冷的气质,将来人阻挡在门外。
“表哥。”
来的是谢程。
他也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总之看上去有些底气不足之态。
“我刚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没在,我就想上来碰碰。”
庄晏浑重低沉的声音无形中就带着压迫的气势,“有事?”
谢程眼皮子一跳,随后讪讪一笑,“进屋说。”就要往里走。
庄晏眼睑微微下沉,带着漆黑的看不见的审视。
但他也没拦着,转身进屋,坐去客厅,等着谢程的话。
谢程在他对面坐下,两手放在膝盖上,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