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荣生客栈的庭院外堵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驻足围观。
阿明派家丁随从帮忙抬着木箱,整齐摆放在马车里,浩浩荡荡的向着宅邸。
周围百姓认出是知府老爷的家丁便低声窃窃私语道,“难道是咱们官老爷的青梅竹马?这小娘子生的俊俏,跟官老爷倒是真真的相配呢!”有拎着菜篮子的妇人嚼舌头的议论着。
“怪不得,听闻媒婆都要把官老爷家的门槛给踩烂,都没有说服他去看谁家姑娘。别说是什么才女佳人亦或者是容貌姣好的史家千金,都入不得老爷的眼。还以为他是为百姓,便没有心思想儿女情长的事情呢,怎知竟然是暗地里偷偷定了这般仙女般的人家。”
有村妇羡慕的踮起脚尖,想要多看两眼苏玉的模样。
甚至也有路边的少年郎,看痴傻了,迈不动步,直到马车渐渐驶远都回不来神。
“可别说,咱们官老爷真有本事,那小娘子的年岁左不过是二八年华再大些,可官老爷都过而立之年许久,这老夫少妻以后怕不是要出问题哦……”
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的,大有人在。这浑话说出来,便引得哄堂大笑,而行走在队伍最末押
车的戚猛气得不行,有着摩拳擦掌的想要跟那些长舌妇争辩解释一番,却被言墨给拦住,摇摇头。
戚猛无奈的翻着白眼,他对言墨也是有几分意见的。
毕竟是看出身,言墨是随着李景行多年的贴身暗卫。作为属下,忠诚是最为看重的东西,若是言墨能够抛开旧主,真心实意的听候苏玉差遣,戚猛便觉得他是抛弃主君的不仁不义之辈。可若是他仍旧跟李景行有往来联络,如今是替他盯着苏玉的行为举动,那便更是吃里扒外,令人不齿的行径。
左右,戚猛就是看不惯言墨,吹胡子瞪眼,也赶紧躲闪开他要碰着自己的臂膀。
“你跟她们能争辩出什么黑白是非?她们的舌头可是要比刀剑都凌厉的,杀人不眨眼。一窝蜂的围上来便能够说的你南北不分,到时候还需要王妃来替你解围。”
言墨看出他的抗拒,索性也保持着距离,控制声量慢腾腾的走着,继续说,“那些流言蜚语,你置之不理,过几日就会消散。可你非要解释,在她们眼里看来便像是坐实了般,更是要根据你的话再捕风捉影些,岂不是平白惹麻烦。”
这话有理,可戚猛却不愿承认,梗着
脖子,冷嘲热讽的说,“我可没有你会审时度势。”
“各为其主,不同位置,自然思考的事情便不同。”言墨望着马车,想起临行时李景行对他叮嘱的那番话,便将剑握得更紧些。
“你随着玉儿,不管有任何危险都要护得她周全。我不在她身侧,可你知晓,她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我将她托付给你保护,便是将我的性命交托与你,不得损了半根发丝。”
言墨感慨相爱之人不能相守,却也无能为力。
阿明骑着马,拽着缰绳放慢脚步的靠近马车,倒是有些愧疚之情的说道,“小姐,这些百姓胡言乱语,你莫要放在心上。”
苏玉掀起帘幔,也露出明媚灿烂的笑意,摇头道,“他们能够如此说,倒是看得出,您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他们并不惧怕你。至于身份,等待会儿解释清楚,便不会再有人议论。明叔不必放在心上,跟我这般生疏做什么……”
“小姐,前面便是住处。”阿明心情稍微缓和,指着前面道。
马车停住,春红扶着她踩着下脚凳,抬头看着牌匾赫然写着“明宅”二字,却并非是官府的府邸。
“您就住在这儿?”苏玉疑惑问。
阿
明知道她是想问什么,点头引路道,“陛下给我的府邸有些空旷,我如今孤家寡人,若是住着也难免浪费。便收拾出来,当做是私塾,夜里也容些无家可归的人暂住。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这宅院,原本是爹娘留下来的两进两出的院子。”
“我有许多回忆都在其中,舍不得离开,只要住在这儿,就像是能够看到爹娘的音容笑貌犹在。况且,也能够时刻惊醒提点我,不忘初衷。是桩好事……”
阿明带着苏玉到院子里,看着虽然简单质朴,却能够看得出花花草草的种植都是有心栽培。
“老夫人,想来是懂得生活情趣的人,这庭院里的花草,养的极好。”
阿明听闻,也是笑着点头。
“娘从前最是喜欢花草,即便是清贫时,也总是喜欢到附近的山头亲自摘些好看的花儿回来种着。她说家里若是有花儿,盛开时便是有生机勃勃,不至于死气沉沉。也多次告诫我,即便是走投无路时,也莫要熄灭了心中的那丝光亮,只要有花开,便是有希望。”阿明蹲下来,抚摸着绽放着的花瓣,陷入回忆。
苏玉被这番话给感动,低声呢喃着说道,
“老夫人是有大智慧的……”
“宅院住不下如此多人,只收拾出来两处院子,三五间房子。其余的人若是都住下,也太过扎眼。不如安顿在荣生客栈,也方便打探消息。您看如何?”阿明将人都已经安置妥当,询问。
苏玉却忽而灿烂的笑起来,这笑容惹得阿明有些摸不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