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生客栈,温酒无人再饮,酱牛肉也随意摊开摆放在瓷碟内。
阿明神情凝重,等待着苏玉出声询问。
“明叔为何要在城门处设立关卡?严防死守,可是惧怕忌惮谁?”苏玉话音落地,气氛便是有些难言的紧张感。
许朗拧眉同样望着他,军中挚友多年,对他的细微表情是能够看得出来蹊跷奇怪。
“难不成,真有些问题?”俩人既然如此问,阿明也不愿再隐瞒。
“蓉城近日来,有许多陌生面孔,尤其是胡商。蓉城地处偏僻,即便繁冗却也并非是交通要道,不是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即便有商贩也都是小队伍,三五人算得上是最庞大的。
可这批胡商的数量几乎是要成百人。既然是为官,总不能断人财路,也不好拒之门外。我只能敞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再暗中派人去盯着,可惜城中的守卫并不充足……”
阿明的眼眶乌青,眼眸里的血丝密布,可见是几日都没有睡好。
许朗沉默着,没有言语。
“胡商动静愈多,我怕是西域会兴起动乱。最近这段时间,也暗中强民,让能够拎得起刀枪的男丁都暗中强加锻炼,以免
出现问题。”阿明不愧是军中将领,有着未雨绸缪的心思。
苏玉抬眸,手指下意识的摸着珊瑚手钏,轻声道,“我们的人,表面也是商队,寻个机会,打.打交道,探探虚实。明叔既然得知世道不太平,也不好对外宣称我们的身份,只说是远方亲戚的表妹吧。”
阿明垂眸,随即点头,说,“明日清晨,我便派人来客栈接您到府邸中暂住。”
“好。”苏玉奔波疲乏,倒是也得空便回到屋内歇息。
戚猛等人晃悠一圈归来时,看到坐在大堂内的阿明都是怔楞,虽然都预想到会有照面,却未曾想会如此快,脸色里还夹杂着几分怨气,当他是透明人般,视而不见的直接绕路走开,还大摇大摆的将桌面摆放的温酒给推到旁侧,话里阴阳怪气的说,“掌柜的,来给我换两壶酒,这也不知什么人喝过的,有点儿晦气,心里觉得不干净。”
阿明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解释,面对他们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是小姐刚喝过的,怎么?你嫌弃?”许朗看不过去,咳嗽两声,提醒道。
戚猛一口酒差点儿呛到,忙抬头盯着楼顶的那扇屋门,连连摆
手道,“我没有,军师别乱说!小姐,我哪里敢嫌弃啊!”这扯着破锣嗓子的声音,吵得苏玉脑袋疼。
许朗也赶紧拍着他的肩膀,道,“小姐都歇下了,你技能不能懂点儿分寸。”
戚猛顿时觉得说什么都错,索性装作哑巴,一言不发。
阿明觉得此地不能久留,毕竟没有人欢迎他,就起身离开。
而戚猛则压低声音,赌气的盯着许朗问,“军师,当年的事情您都清楚,为何还要对他和颜悦色?这种叛徒且误会将军的,就算是拎着棍子打几次都不足为怪,难道还要笑着赔笑?只因为,他现在是官府的人?”
戚猛越说越是亢奋,脸红脖子粗。
“其中有误会。”许朗言简意赅,戚猛却是听不懂,歪头瞪圆两只眼睛的盯着。
许朗口干舌燥的解释足足半夜,戚猛才明白过来其中的弯弯绕绕。
而苏玉辗转反侧,总觉得风雨欲来,身边莫名空荡荡,且心里有些不踏实起来。偷偷伸出手摸着枕头下面藏着的匕首,苏玉摸着玉镯,望着露开一条缝隙的窗棂里的月亮,喃喃自语的说道,“李景行,你此刻在做什么?”
从京城前往五鹿
山的途中,某座山脉处,行军队伍安营扎寨,暂且歇脚。
李景行坐在篝火旁,暖着手。
行军将士们按理说,到该用膳的时间,可每人分发下来却只有一碗清汤的小米粥,甚至是大部分是米汤,只有上面漂浮着几粒米。
士兵们都是脚酸腰痛,此刻哀嚎着,纷纷低声发泄着不满道,“如此劳累,吃的却是如此少,饿着肚子如何能够走得快?明日我可是起不来了,要不就再煮点儿米粥,要不明日可……”
这士兵想要挑衅开口,却对着暗零的眼神,将后面半句话给憋回去。
“有能够吃的便算是不错,你胡乱叫什么!”暗零威胁着,那士兵垂着头。
可有眼尖的士兵,在旁边嘟囔着说道,“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后面押车的粮草足足有四五车。就算是每个人敞开肚子吃,也足够吃两三月的,这么省着做什么!”
这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是已经引发了骚动。
暗零想要用武力镇压,却看到暗影摆摆手,走过来抱着剑,道,“你们好歹还有米汤喝……”
“可王爷如今都是饿着肚子的,连米汤都没有吃的进去。”
暗影说罢,那些士
兵有些心虚,却仍旧存着几分怀疑,问,“怎么可能!王爷哪里有饿着肚子的道理!”
“对,我们又不是吃不起粮食。陛下不是给我们拨出去许多么……”
士兵们将信将疑,而暗影则冷笑着说道,“那些粮草,你知道要持续多久?这场征战到底要半个月,还是一个月,还是半年?若是一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