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雀鸟绕着几棵抽出绿芽的柳树盘旋。
各宫寝殿如今都是安分的,无论派出多少宫婢都无法从椒房殿内探听出来消息。
御医熬制的汤药分量是一日日渐少,偶尔有路过的宫婢竟然听闻里面传出皇帝和陈皇后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这消息传开,各宫倒是也都憋着一股气,皆是在心底揣测非议着,陈皇后看似淡泊,并不贪图眷恋恩宠,可实际却是有心眼的。
柳答应处,因每日山珍海味的补养养胎,她倒是也日渐圆润,小腹微微隆起,孕态十足。
小蛮有些焦虑的摆弄着所谓的佛珠,问,“红娘的消息已经多久没有来了?”
身边伺候着的舞姬端着茶水,压低声音说道,“已经有七八日没有消息,京城里暗藏着的其他细作也都跟红娘断了联系,已经飞鸽传书回西域去跟王上联络,但若是想要得到消息,怕是要再等十天半月。”
舞姬看着小蛮紧紧拽着佛珠,手指都被勒出痕迹来,安抚道,“您也别太担忧,就算是有什么,也牵连不到你。”
柳答应听闻,这手猛地用力拽了一下,佛珠便扯开,应声滚落在地。
吃斋念佛
,若是不诚心,必定会被神明给知晓。
小蛮心里咯噔一声,想着会否是什么提示,便越发的不安起来。
她看着舞姬,说,“你去椒房殿一趟,就说我如今心慌,想来是夜里担忧陛下辗转难眠,若是陛下龙体已经好转,可否能够探望,也算是安安心。”
这番做派,倒是让李景丰的心分外受用,却也并没有亲自前往去看看柳答应,而是差了徐公公,又送了些安神的燕窝等物件儿过去。
西域,某毡房宫殿内。
歌姬舞姬都摆弄着风骚绰约的舞姿,手腕脚腕都绑着能够发出动人声响的铃铛,眼波流转,腰细的似乎用手握着便能够攥过来。
用纯银锻造出来的酒壶装着葡萄酒,面前则是各种西域的水果,竟然是有些奢靡的做派。
坐在王座的耶律齐穿着西域服饰,额间绑着布条,摸着指尖的翡翠宝石戒指,用手指轻轻挑着舞姬的下巴,露出些笑意。
“京城又什么消息传来了?”耶律齐问。
身边络腮胡的随从拱手抱拳的挎刀站在旁侧,粗哑的声音道,“红娘已经有许多时日没有传消息出来,想来是已经被发觉。”
耶律齐摘一
颗葡萄扔到嘴里,抬起手掌,拍拍手,示意歌姬舞姬们都退下去。
他接着又将沾满葡萄汁水的手在白嫩的肌肤上擦拭着,拍了拍身边伺候的舞姬娇嫩肌肤,看她恋恋不舍的离开。
“原本也没有打算她能够蛰伏多久,如今算是超出我的预想。”
耶律齐将腿支出来,擦拭着手里的弯道,说,“红娘如果被抓起来,我们的计划想来,他们也是知道了。”
“不过这样倒是更有趣,比起跟全然没有防备的比试,不如真刀真枪的较量来的刺激。听说,七皇子消失许久也回到京城了?”
随从点头,他们对于李景行是有所耳闻的。
当年耶律齐随着父王到京城时,就曾经偶然在宫中御花园遇到过李景行。
那时候,耶律齐生性残暴的想要抓着后宫嫔妃们养的一只白猫杀了,却恰巧被李景行给撞见。
两人围绕着白猫进行了一番比试,最终耶律齐败下阵来,手掌虎口处,现在仔细看仍旧有隐隐约约的疤痕。
这也算是两人的恩怨,耶律齐始终想着什么时候能够跟他再战一次,却苦于没有机会。
当听闻李景丰登基为帝的时候,耶律齐心
中感慨,皇帝竟然是眼拙至此,寻了废物。
如今听闻李景行归来,耶律齐倒是觉得骨子里的血液正蠢蠢欲动,有种放开手一博的冲动。
“你去收拾些东西,我们不能继续在王宫了坐着了,随着我出去转转……”
“留下一些人,照原来的部署,按原计划行事。”耶律齐猛地站起身,裸露出古铜色的胸膛。
即便是要比李景行年长七八岁,却从面容上看不出,反倒是颇有种男人的阳刚之气。
“王上,您要去哪儿?”随从询问。
耶律齐勾起讳莫如深的笑意,道,“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够见到些老朋友,或者是……熟悉的面孔呢。”
耶律齐起身,拍拍随从的肩膀,放声大笑着走出王宫。
随从虽然不解,却也只得照做。
与此同时,夜深人静的山间夜路,伪装成商队的苏玉等一行人在野外驻扎,简单支起来的营帐和篝火,倒是让将士们都想起了当年往事。
他们从山间猎来了几只野兔和山鸡,架在火上烤着,喷香的味道传来,惹得春红不由得吞吞口水。
“给……”言墨将烤好的兔腿递过去,春红愣住,旋即看着苏玉,
下意识的将兔腿递过去。
苏玉好笑的看着言墨失望又怔楞的模样,摇头说道,“这兔腿,可是有人专门给你烤的,我若是吃了,这夜里怕是要睡不着的。”
“再说,长途跋涉到此地,我也有些困倦,吃不下什么东西。”
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