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茅草屋,哪怕是隔段时间便有奴仆清扫,若是要住下仍旧要精心修整。
苏玉随意挽着发髻,将袖摆里揣着的布条将碎发缠绕起来,握着扫帚绕着庭院清理。许朗见状忙想阻拦,说道,“小姐,这些粗活都是奴仆做的,哪里能够让您来……”
许朗作势要抢,可苏玉抢先一步,灵活将扫帚藏起来的用手背擦着额间沁着的细汗,浑身都因热汗而散发着雾气,从远看过去,倒像是如临仙境。
庭院外,李琪树和琪花井然有序的搬着各种木箱,琪花力气不足,只能随意从镇里捡起来些花花草草,装点打扮。
俩孩童自小被教导的极好,并未因环境简陋而吵闹不满,反倒是格外用心。
“此处偏僻,我们随行又只有亲近之人,并未有奴仆,既然是我要住下来,必定要自行收拾才好。况且此处不是京城,更非王府。我不过是区区普通妇人罢了,哪里就称得上许叔伯的一声小姐?您要是继续这般,可就是折煞我。到时候我便自愧不如,难以在此处住下去。”
苏玉故意夸张说道,而许朗听闻,也终于是拧着眉点点头,但仍旧嘱咐说
,“可粗活累活,还是留给我们这群男人去做。”
苏玉挑起嘴角的笑意,不再推辞,眯起眼眸算是答应。
傍晚时分,庭院外有陌生面孔忽而出现,李琪树警惕的拦着,可苏玉途径时瞥见,轻声道,“琪树,让叔伯进来吧。”
那人想好解释的言语,却忽而不用,有些怔楞且狐疑的盯着苏玉问,“你知道我是谁?”
苏玉拎着装满草药的竹篓,点点头道,“你是我们进镇里的时候,外面铁匠铺的打铁匠,若是没有猜错,是许叔伯曾经提起过,爹爹座下十二爱将的一员,可没错?”
“小姐所说确实,他名叫戚猛,又称初一。”
许朗不知何时从背后绕过来,解释。
戚猛拱手抱拳,三步并作两步的单膝跪在苏玉面前,声音有些哽咽却哑着说,“末将见过小姐!这些年来,军师大人从不肯让我们弟兄们去镇里瞧您,如今初见,倒是跟老将军并无区别,若是身为男儿郎定是保家护国的猛将。”
戚猛说着,苏玉赶紧将竹篓递给琪树,扶他起来。
“戚猛叔此言过誉了。你们都是爹爹座下猛将,我如何能够比肩?”
苏玉态度
诚恳却放低身段,并未拿出主家的模样来,“只男儿郎的这番话,苏玉斗胆反驳两句,若是真有治国之才,浑身武艺和精通兵法,男女又有何区别?都是英雄……不该偏见才是。”
苏玉说罢,戚猛眼前像是看到了当年的镇国将军似的,喃喃自语的说着,“小姐真是跟将军一模一样,他当年在营帐里便如此说过……”
想来,镇国将军也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的女儿会如此。
说来话长,漫漫岁月长河便一时间也无法详细说清楚,苏玉亲自到后院做几样拿手好菜,摆出从京城里拿出来的美酒,在庭院里招待。
对月,听着竹林沙沙作响,倒是好一番美景如画。
戚猛举杯一饮而尽,尝着时蔬的眼眸瞬间瞪得要掉出来似的,连连赞叹不绝于口的说,“小姐真是好手艺!这菜式,竟是比京城里的不逊色半分,这般手艺,真是从前没有尝过……”
“戚猛叔若是喜欢,便多吃点儿。”苏玉将他喜爱的菜肴推过去。
可戚猛却咳嗽两声,有些尴尬的挠着后脑,黝黑皮肤涨得通红,说,“小姐,军师大人随着将军多年又承遗志托
孤,照拂您,担得起一声叔伯,可我不过是帐前马前卒,您还是唤我初一吧。我心里好歹能够舒服点儿呢,否则这顿晚膳,我都不敢吃了。”
戚猛撂着木筷,苏玉回眸看着优雅且安静吃着饭的许朗,他并没有任何想要出面的意思,只能点头,说,“那好吧。”
“小姐,您是怎么认出我的身份?这么多年,是从未有人怀疑过我铁匠的身份。”
戚猛狼吞虎咽的时候,仍旧不忘将疑惑询问出来。
戚猛常年在战场厮杀,手里磨出老茧跟打铁匠倒是也有雷同的地方,他晒得偏黑,当年从京城里离开的时候便潜藏蛰伏在巫山,独身一人多年,从未露出过马脚。
许朗倒是也有些好奇的看着苏玉,似乎同样等待着回答。
“此事,说起来也简单。我不过是沾着先机,知道此地是极为重要的,更是爹爹留下来的隐秘之处。”
苏玉看着许朗已经通透明白些的样子,可戚猛还是云里雾里,笑着说,“这般重要的地方,入口处必然不会让其他人占着,否则谁人入内又做了些什么,便会不知。时间长久,便是隐患。所以不管入口处的铁匠
铺里站着的是谁,都必定是我们的人。”
苏玉说罢,戚猛也拍着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稍加用心便能够看透,却鲜少有人会透过现象去看到本质。
“小姐此番前来,有什么打算?”戚猛接到书信,对此也算是有些知晓,跟齐王殿下之间的恩怨情仇,是他们无法插手的,只能靠着两位才能够化解。
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