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郊,某处离开必经之路的半山腰石亭内,凛冽寒风里站着两道身影。
李景行默默的看着车马渐行渐远,却仍旧没有离开,直到白雪都覆盖在肩头厚厚难以甩开,暗影才走近前替他拂掉,低声道,“王爷,别冻坏了身子。王妃既然肯留着言墨,一切都仍旧在掌控之中。您若是担心,就不该让王妃离开京城才是……”
暗影实在是想不通,为何李景行会答应苏玉等人离开。
“京城如今的局势不稳,人人都知道玉儿是我的软肋,便都想着法子要暗中对她下手。凌云郡主如今不能够撕破脸皮,若是敷衍时又传出什么风声到她的耳朵里,时间长久,心底难免有着嫌隙。让她离开,身边有许朗和言墨等人照顾着,要比在京城里放心许多。况且琪花琪树都是我的血脉,大事一日不成,他们便也是危机缠身,此法子是最好的,只能如此。”
李景行的言语里有着几分无奈,暗影也随着叹口气。
跟随着王爷多年,何时看他这般处处小心谨慎过。
“可……许家那位小少爷是跟在王妃身边的,他的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王妃如
今对您误会,他若是趁虚而入……”暗影是不知什么场合该说何种话,果然话音刚落地,便觉得周围冷风比刚刚更是寒冷几分,裹着衣衫后退半步。
李景行紧紧攥着掌心,咬着牙,望着那道车马离开的印迹,说,“即便如此,我也会将玉儿抢回来,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罢了,我必定会尽快成事……”
回到京城,李景行将暗影赶走,独自来到苏宅。
看着庭院里的一景一物,犹如刚刚初到京城时,此地人手不足,也没有恢复齐王的身份。
李景行拎着斧头砍柴,而苏玉则是管理着理疗馆的摆设,忙的脚不沾地,可彼此若是对视都会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夜里温着两壶热酒,彼此说着些悄悄话,红罗帐前彼此亲昵无间。记忆仿佛是在眼前闪过,让李景行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可却抓不到,只触碰到就会挥散开,化成泡影。
到内屋,李景行看着锦被整理好,衣裙和披风毛氅都没有带走几件,甚至是梳妆匣都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落着灰尘。
春红是要带走的,可苏玉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便阻止道,“此番山高路远,若是带
着太多的累赘难免不便,都留在此处吧。”
春红拗不过,只能挑拣着两样常佩戴却又不会过分奢华的装起来。李景行打开梳妆匣,盯着里面的那根翡翠玉簪……
这是他送给苏玉的定情信物,从来都未曾离身过。
苏玉多么宝贝这根玉簪,就像是呵护他们两人之间的种种过往情缘,可她偏偏留在此处,没有带走。李景行拿起来,感觉到玉簪的冰凉触感,紧紧握着,咯的掌心生疼,喃喃自语的说着。
“玉儿,你是真的怪了我,可那番话并非是出自真心,父皇对镇国将军一片赤诚,我又如何会怀疑他的忠心?我必定会查出真相,还将军一个清白,你……等等我,莫要对我如此心寒。”
李景行有些不安,像是被丢弃的孩童般。
齐王妃离开京城的消息,前脚刚发生,后脚便是传到了皇城和陈府。
皇宫城墙里,御书房的李景丰正翻阅着奏折,忽而听血滴子夏遵传来消息,将奏折扔到旁侧,绕过案台走到他的身边,不确定的眯着眼眸问,“你所言当真?”
夏遵跪在地上,说,“微臣亲眼看着齐王妃离开,且迎走出京城
,掐算着如今已经走到巫山附近。”
李景丰沉默了片刻,听夏遵将凌云郡主之事也说了清楚,忽而笑着说,“我还以为,我的皇弟是什么不近美色的正人君子,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鬼话。”
“不过是嘴里说说罢了……”
李景丰挥挥手,让夏遵离开,随即看着侍奉在身侧的徐公公,说,“你如何看待此事。”
徐公公是侍奉着两代皇弟的奴才,自然懂得伴君如伴虎,出口的话需要三思谨慎的道理,笑着说道,“王爷王妃之间的家务事,奴才能如何看?不过,凌云郡主倾国倾城的美貌,王爷即便是动心,也无可厚非。朝臣里不知有多少,都是明里暗里跟陛下说过,请求陛下赐婚的。”
李景丰听他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拧着眉,瞪了一眼。
“凌云……你觉得,陈家在想什么?”能够作为皇帝,必定是疑心极重。
话问出口,徐公公便猜到是什么意思,赶紧说,“陈家到底在想什么,奴才不知道。可皇后娘娘心底对陛下可是一片真心,这不,椒房殿是刚刚送来银耳莲子羹,说是怕陛下批阅奏折累了,喝两口润润喉
。”
看着食盒里面的东西,李景丰的眉头也是渐渐松弛下来,喃喃自语的舀着两口,是熟悉的味道。
陈儿,跟陈家是分开的。至少在李景丰的心底是如此的。
“随着朕去椒房殿吧,也有两日没有见过皇后了……”
李景丰起身,徐公公也赶紧差身边的小太监去传话通传,后宫嫔妃听闻又恼又嫉妒,却奈何怎么也比不过,只能默默怄气的在各自的宫殿里绣花自娱。
小蛮在靠近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