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五爪金龙盘踞在金丝楠木通天柱,栩栩如生。龙须伸出去极长,护着金銮殿顶端的龙椅。
李景丰手持狼毫笔站立着挥洒泼墨,洋洋洒洒写着烫金字迹。听闻脚步声,猛地抬头,望着李景行身着朝服款步而来的身影,轻声道,“来了?赐座。朕写完这幅字便好……”
李景行轻笑着,倒也不避讳的迈着台阶,走到龙椅旁注视着,道,“皇兄的字跟从前可不同,颇具风骨和气概,若是父皇在世必定会夸赞两句。”
“是么?只恐怕父皇在世,也不会对我夸赞半句,他眼里都是你。”李景丰略带着几分调侃,却保藏真心实意的说着。
两兄弟移步到御书房,徐公公端来茶盏。
齐王府吵吵闹闹的纷争和苏玉搬出去的消息,当夜就传到皇宫大内的耳朵里。纸包不住火,血滴子夏遵也将苏玉的身份查出来,颇感意外。
当年镇国将军阖府灭门消失,半点儿踪迹都寻不到,谁曾想,这孤女竟然跟李景行成亲,且孕有龙凤胎。
苏玉的身份,眼下是没有见光。
可若是翻出来,就是罪臣之女,恐怕闹得兵部以前的那些旧将士们又会起了反叛之心,使
得朝内动荡不安又无法掌控。李景行连夜被请进宫里,所图何事,他也猜到了几分。
“听闻,你跟王妃之间吵架了?朕算是过来人,总该劝劝你,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说不清楚,要闹得分府而住。”李景丰故意喝着茶,抬起眼瞥着他。
“没想到,皇兄竟然如此关心我的家事。只不过是区区女人,普天之下何愁哪里找不到。往日是宠她,才会不斤斤计较。如今她挑了我的底线,自然不能够继续纵容。皇兄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听闻你的身边有了位西域来的舞姬?妖娆动人,好生福气。”李景行将茶盏轻轻落在台面上,淡淡说着。
你一句,我一句,刀枪剑影之间,暗藏着许多玄机。
李景行倒是不避讳,大可以让皇帝有些警惕心,皇宫里的事情,他也是知晓的。
“是朕顾虑多了。你自是能够处理好……若是喜欢舞姬,我挑选一批给你送到齐王府里,让你也享受享受可好?”李景丰故意调侃笑着道。
李景行忙摆着手,说,“谢过皇兄厚爱,只我对美色可是不算偏爱。也别落得旁人话柄,饶得说是我的错。”皇亲兄弟间,反倒像是格外和睦。
等李景行离开皇宫,李景丰回眸瞧着徐公公,问,“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不管七王爷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女人,就算是有些花容月色的天人之姿,也抵不过时辰长了,没有新鲜感。且不是听闻他去百花楼么?夜夜笙歌,还跟花魁姑娘牵扯不清,想来也没有什么感情了……”徐公公劝慰着,李景丰也逐渐放下心来,揉着太阳穴,疲惫不堪。
“陛下,您今夜要歇在什么地方?可是要去柳答应那儿歇着,还是要去泠妃那处?”徐公公察言观色的试探着,揣摩着圣意。
李景丰摇摇头,望着御书房里的案台上摆着的银耳莲子羹,说,“去椒房殿吧。”
“是,陛下。”徐公公扯着嗓子对外面准备着龙撵的太监们说,“摆驾椒房殿。”
而圣旨一出,后宫嫔妃们都是各怀心事,琢磨着皇后娘娘不知又用了什么手段,使得皇帝压根不想着外面的事儿,也顾不得刚封了答应的舞姬。
红墙绿瓦,走出宫墙的时候,李景行眼神落在旁边的甬道处,忽而想起什么,皱着眉。
背后有怯懦懦的小太监跟随着,始终垂着头,一时没有注意,便差点儿撞到
停下来的李景行。
“齐王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太监吓得浑身像是抖筛子似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想着要磕头求饶。
李景行看他年纪小,也并没有苛责,说,“起来吧,是我并没有知会。”小太监抬起头,再三确认齐王并没有生气,更没有像是其他宫里的娘娘们动不动就要杖则八十,感恩戴德。
李景行望着枯树枝丫,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安子。”太监弱弱说着,李景行点点头,望着前面问,“先帝的灵牌供奉在哪里?”
太监赶紧引着,带着李景行前去。看着虚掩着的宫门,满地像是要掀起些灰尘似的,推开这扇门,看着里面供奉的牌位,他直接跪在地上,小安子守在旁边也跪在后退半步的地方。
“父皇,时隔多年,终究是回来看看您,可您给我留下来的问题也太大了。你要让我如何解释,解决?”小太监紧紧闭着耳朵,不敢听进去也不敢记住什么,若是真听着什么,恐怕会离死期不远了。
“父皇,镇国将军为朝廷肱股之臣,您时常跟我提起他,言语间都是敬佩。说是若朝廷里没有这样一位将军镇着,恐怕周
遭番邦就会乱了。您是知道的……可为何会做出那般糊涂的抉择,听信谗言?”
李景行叹口气的说着,对这件事情如何都琢磨不清楚,想不透里面的关卡和道道。
门槛处,发出砰的一声响,有人见李景行,想要转身离开。
听见声音,李景行也起身,回头看着有些年岁的嫔妃簪着步摇,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