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风呼啸而过,吹拂着两人衣摆。
言墨和暗影等人追过来时,不由得纷纷倒退两步。
苏玉余光瞥见他们,没有任何感情的说,“你们都退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暗影想要辩解两句,却对着李景行冷漠的眼眸,听他呵斥道,“滚!”
言墨扯着暗影赶快离开,方圆几步的范围内就算是连蚊虫都不敢随便靠近,只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谁都不曾率先开口。
“我是不是闯祸了?”暗影此刻回过神来,提心吊胆的说,“刚刚真是冲动,像是被什么附身似的。”
言墨叹口气,回头张望着却听不到任何动静,理智又残酷的说,“看王妃跟王爷两人到底会说什么,若是真出什么事,怕不光是你,阖府上下都会死得很惨。”
春红不知所措的赶来,听两人所说紧张到揉搓着绢帕,半步都不敢随便离开,生怕苏玉待会儿受委屈的出来,伸长耳朵试图听着里面的对话。
苏玉翻着掌心,落地时院墙的藤蔓飞快布满,阻挡住大部分声音。
“我只问你一句,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镇国将军独女的身份,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苏玉声音尽量
控制着,不暴露出任何颤抖。
李景行垂着头,事到如今,瞒不住,“从最初便知晓。”
苏玉忽而笑起来,脸色惨白的紧紧攥着掌心,抬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色,咬着牙不肯让泪水流出来。
“你看着我如同跳梁小丑般,被你戏耍在掌心,蒙在鼓里,有趣么?”
李景行向前迈着两步,试图将她抱在怀里,苏玉却后退两步躲闪开,眼神里的抗拒让他将手收回来。
“我最初接近你,的确是为镇国将军留下的宝藏,可后来……”
“我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难道不清楚么?”李景行顿时觉得言语匮乏,不知如何将一颗心掏出来,给她看。
苏玉摇头,轻声问,“起初就是骗局,就是带有目的的接近,你让我如何相信后来的感情和种种不是虚假,不是为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或许是王爷做戏做惯了,连同自己都骗了呢?我如何敢信你!你让我如何能信你!”
苏玉此刻撕心裂肺的吼着,身体忍不住颤抖着,随风摇摆。
哪怕有狐裘披肩却仍旧觉得遍体生寒,泪水顺着脸颊划过,北风吹拂着格外刺痛。
她咬着唇摇头,看着李景行
越发陌生,过往种种在眼前闪过。
虽然这段时日都预感过,可真正撕扯开伪装的时候,苏玉才发现她承受不住,远远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李景行试图再靠近,她却喊着,“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玉儿,我爱你。”
“起初是有所图,而后来,你并不知道身世,我只想着要保全你。”
“难不成,你让我忽然跟你说这些,让你去承受这些么?”李景行字字句句的问着,苏玉无言以对。
“所以,你倒是为我好了?”
李景行痛苦不已,轻声说,“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镇国将军留给你的东西,你的身世之谜,所有都是暗中默默的自己在查,哪怕是到京城,你都没有跟我透露半句。”
“你若是跟我说,我便会顺着时机跟你坦白,可谁都没有……”
苏玉不敢相信的抬头,反问道,“你现在,是怪我?”
“怪我没有跟你说,我是被遗弃的孤儿,怨我没有跟你说,我想找到丝毫没有线索,不知生死的家人?”
“你是堂堂王爷,我哪里敢让你去插手这般小事。”
苏玉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明明不是这样想着
的,可是话到嘴边便成了伤人的利剑,专门挑拣着李景行最痛的地方说。
似乎,苏玉想要让他也跟自己同样遍体鳞伤,才能够缓解。
这般自私,让苏玉都无法认识,可偏偏控制不住。
恶语伤人六月寒,李景行怔楞着,随即苦笑着说,“玉儿,你的事情与我而言,从来没有小事。”
“可你永远都没有真正敞开心扉的相信过我,除却身世,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
“我从不追究,我觉得有朝一日,能够温暖那颗心,让你愿意亲口告诉我。”
李景行痛苦的看着苏玉,她忽然精湛的医术,几次三番在药泉时做出的异象,包括驻防营帐时的排兵布阵和一夜之间扎根的藤蔓……
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心思缜密的李景行,他不问,不代表不知。
“我们之间如此没有信任,又谈何深情,本就是建立在骗局上的,又如何能够维持。”
“信任若是一旦破碎,便是横在心口永远没有办法迈过的鸿沟,李景行,你懂么?”
“我不懂,我只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李景行此刻幼稚到将情爱挂在嘴边。
皇亲贵胄,自小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成
长,生杀冷血不近人情,此刻却像是孩童般,拼命想要抓住眼前的女子。
李景行的心底有着一道声音在提醒他,若是让苏玉这样离开,恐怕一辈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