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厢房。
早膳是春红特意端进来伺候着吃的,苏玉心里藏着事儿,自然吃不下东西,小瓷碗的鸡蛋羹缺缺吃两口便搁置在旁侧,直至放凉。
李琪树和琪花对视两眼,疑惑不解的在桌底互相比划着手势。
这是他们自小就熟练掌握的技能,兄妹间若是有悄悄话都用暗戳戳的手势来沟通。
“王爷来问过么?”苏玉抬起眉眼,看向春红问。
春红垂着头,想着要编谎话来哄她却又怕露馅,只得照实说,“并无什么信儿传来。”
昨日紧盯着言墨,却发现他后半夜行踪飘忽,武功身手矫捷的根本追不得。
苏玉的一颗心逐渐沉到深渊底下,并无动静便说明李景行是知晓她如今是为何躲着,既然知道,那他……
是从何时发现的?
难不成是最初接近她时,就带着目的?
苏玉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后背寒凉,这颗心也是要碎落成几瓣。
星移斗转,日升日落,苏玉住在厢房已经有大半月的光景。
年节时分的走动频频,唐氏和许氏两家人都只是送来些贺礼,抽不出空来陪她闲聊两句。
其他府邸的女眷倒是说想要来拜访齐王妃,可并非亲
近之人,苏玉也懒得应付,只说着让春红推脱敷衍了事。
容得几分清闲,她日日坐在庭院里的摇椅上,不知思索着什么。
那日,唐双儿匆匆跑过来,眉眼神情里揣着些许慌张,扯着苏玉便往厢房内屋里走。
反手将门给关起来,苏玉好笑的看着她终于露面,过年节怕是吃得不错,圆润许多,脸蛋儿红扑扑的,将暖手的汤婆子扔到桌榻上便一屁股坐下。
“怎么?我大哥呆两三日就回到郊外营帐去了,你想来找是看不见的,我也没什么闲心陪你去营帐找他。”
“你若是想看看我,我欢迎……”
“我前些日子去看过苏大哥,没跟你说这些事。”
唐双儿紧张到拽着苏玉的手,旁敲侧击的问,“你这段时日是跟王爷争吵了?两人在一处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总归是要示弱,弄个台阶慢慢下来的。”
“按照王爷平日里对你宠着的模样,怎么舍得你难过呢?”
“可你偏硬着性子,躲在这儿,倒是闹得分房睡了,岂不是让有心人趁虚而入,以后家宅不宁,可有你的苦日子过。”
正室夫人若是拿不稳,让妾室登堂入室,夫婿宠妾灭妻的例子不
少。
刑部尚书府邸里的王氏便是,如今虽说是灭了妾室的风头,又怀着身子,可那妾室也不安宁,不知怎么也怀着身子。
这府邸里两人都伺候着,闹得时不时就鸡飞狗跳。
苏玉听出其中门道,端着茶盏递给唐双儿,打趣道,“你嘴里不停的念叨如此多,可是口渴了?”
“在何处,亦或者是在何处听闻了什么风声,直说便好。”
“京城里风言风语,已经掀起来不少。”
“说是总在百花楼见着王爷的身影,寻花问柳,还跟花魁娘子相处不错,夜夜留宿,笙歌不止,且竟然还跟着凌云郡主有所牵扯。”
“你也知道,府邸里养着男宠的能是什么好光彩的人家?京城背地里的女眷不知道都怎么说着的,您也别急着,说不定是误会呢。”
唐双儿是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将满肚子苦水咕噜噜倒出来,反倒是心里松快了。
百花楼,是李景行的暗哨,苏玉是清楚的,恐怕这些时日西域苗疆的蛮夷潜伏在京城里的暗线又可能有所动作,所以才会佯装去寻花问柳的模样探听。
可凌云郡主……
想起她几次三番故意接近,不难猜出心底的想法,她往
日曾经逗趣跟李景行提起,说,他是生着一张招惹桃花的脸。
“你也别往心里去,娘的书房里藏着些许闺阁女眷的话本子,要不改日送来给你瞧瞧,你钻研钻研?”
唐双儿关心则乱,苏玉沉甸甸的心事也被她逗得噗嗤笑出声来,哄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张口闭口都提着家宅里的事情,传出去难免会惹得非议,在我这儿倒是无所谓,出去可将嘴巴闭紧。”
唐双儿气得跺脚,红着脸,“苏姐姐,好心当成驴肝肺,再也不来跟你说这些了……”
“此事,我心里有定数,你莫要操心着急……”苏玉将新做成的绿豆糕给她装了两食盒,差春红拎着送出府邸。
苏玉转身时,冷着脸时隔多日到主屋,正巧看到匆匆想要出去的暗影,抬起手拦住。
暗影抬头见她愣住片刻抱拳,将宝剑横在掌心里,“王妃娘娘,您有何事?”
苏玉薄唇勾起,淡笑着,“急匆匆是要去百花楼?”
“王妃,您都知晓了?”暗影是没有想着遮拦,便证明坦荡。
苏玉瞧着天色,裹着狐裘披风挂在肩上,轻声说道,“京城里都已经闹翻
天,我总该露面去见见。”
暗影有些为难的皱着眉,也生怕王爷责怪,折返回屋里取了汤婆子递给苏玉,说,“您别冻着,否则王爷怕是要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