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心虚,又怎会三缄其口,不许议论。
满朝文武,自李景行消失以后便对七皇子只字不提,哪里又是正常?
皇城宫墙里,陈皇后跪在佛堂里,身侧是久居乾坤殿的太后娘娘,她满鬓白发却能够看得出,当年是多么手腕狠厉却又能够掌控朝局的女流,若非是她,恐怕李景丰也不会一步步的登基为帝。
掌心的念珠转动着,而陈皇后的心思却并非是那么宁静,杂念太多,以至于念佛便是乱了,佛珠碰撞的声音也杂乱无章。
“你心底有事,便不用来跟我请安陪伴。”太后淡淡说。
而陈皇后猛地睁开眼眸,瞬间有些慌张,“臣妾只是担忧,这七王爷重回朝堂,对陛下来说……”
此言论还没有说罢,就看太后被身边的嬷嬷搀扶着站起来,陈皇后也随着她到旁侧的卧榻里暂时歇下。
太后是耳目众多,自然也听得到风声,只不过是能够稳得住,沉得住气罢了。
“后宫嫔妃不能够妄自议论前朝的事情,你难道不知晓?”太后挑起眼眸落在她身上,冷冷问。
陈皇后便顿时觉得惶恐不安,摇头跪在地上,咬着薄唇不敢言语。
“身为后宫嫔妃,自是要将伺候皇帝作为要紧事。你身为六宫之主,需要时时刻刻的想着如何替皇帝开枝散叶,想着如何让后宫的嫔妃安分下来,莫要做出什么糊涂事来。你若是有些闲心,也该去琢磨如何讨得皇帝的欢心。”
嫁入宫门深似海,便也是无法左右自身的命运,沦落成为皇家的玩物。
“前朝的事情,自有皇帝去定夺,跟你无关。”太后也算是提点,毕竟陈皇后说起来与她算是同宗同源,能够坐在皇后娘娘的中宫之位便是要延续陈氏的辉煌,辅佐娘家不至于落魄。
“是,臣妾明白了。”陈皇后从乾坤殿离开,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看看皇帝在做什么,若是他夜里没有定下到何处,请来与她用膳。
贤妃那日惹了皇帝的怒气,直接被打入冷宫,眼下嫔妃们都惴惴不安,不敢争宠。
“你就说,我亲手做些陛下爱吃的点心和膳食,请他过来喝些热汤,也算是暖暖胃。”
陈皇后说罢,回头看着乾坤殿的牌匾,就像是太后说的一般无二,既然身为后宫嫔妃,她便是要做好一切准备。
而此刻的勤政殿里,李景丰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朝堂里递过来的那些折子,思来想去,跟身边的太监说,“摆驾,我去看看太后近些日子来可是安好。”
太后娘娘是李景丰的生母,当年从不受待见的嫔妃一路披荆斩棘,最终稳坐贵妃之位,又辅佐着李景丰登基继位。手段狠辣,而李景丰对她倒是也孝顺,登基继位便是封了圣母皇太后的尊享,让她能够安享晚年,受尽荣华富贵和万般叩拜。
说起来,自小受训,也使得李景丰对她心底是存着些惧怕的。
站在乾坤殿外,迟疑着,犹豫着没有迈步进去。
而太后身边伺候着的嬷嬷却率先出来,看着他,说,“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李景丰尴尬的扯着嘴角,也是跟着迈步到屋内。屋内萦绕着一股佛前香火的味道,也不知是曾经手里沾满鲜血,晚年时怕有恶鬼冤魂索命讨债,还是真的有些愧疚不安,太后自李景丰登基继位便是设立了佛堂,吃斋念佛,不问前朝事。
“母后……”李景丰坐在旁侧,端着金丝珐琅的茶盏,轻轻品尝了一口,自然是茶香扑鼻四溢。
太后看着他这副没有出息的样子,蹙着眉。虽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也时时都觉得担不起那般重的位置,若非是李景行性格执拗,不好左右,当初太后也不会选择扶持李景丰。
“看你这般模样,多年来竟然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心里担不住事情便罢了,这般皇帝的威仪都没有……”
太后狠狠的斥责着,李景丰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鹫,将茶盏放置在桌榻上。
“他回来了,此番回到京城不知所图何事,我请他入宫,竟然不闻不问,也拂了我的意思。”
李景丰咬牙切齿的说着,太后却凝神静气的转动着佛珠,说,“不管他所图何事,你如今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你才是天下之主。只要你没有错处,他便不能够过来夺你的位置,终归是臣子,要看你的脸色,听你的旨意。你此刻斤斤计较做什么?”
太后两三句话,就让李景丰怔楞。
身为天子,自然是要有着不惧任何的威仪,可偏偏李景丰有雄心,没有伟略。
“他若是真的敢暗中调兵遣将,便是大逆不道,你可让所有兵马去捉拿,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以绝后患。无论如何,李景行都威胁不到你,你这般惴惴不安,实在是半分先帝的模样都没有。”
太后摇头,在她亲生儿子的身上看不到任何深爱的帝王的样子,甚至是觉得有些可笑。
李景丰在乾坤殿,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按照太后的吩咐,也是到了椒房殿。
陈皇后梳妆打扮,恭敬的在椒房殿外迎接,亲自替李景丰更衣,看着满桌的菜肴,他有些食不下咽的皱眉却想起太后的叮嘱,只能柔声道,“今日便是不在此处用膳了,夜里,跟七弟有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