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倒是好一番热闹。
春红张罗着言墨、暗影等人都来帮忙,踩着木凳、点着脚尖抬手去勾后院药柜最顶层的匣子里的草药,手紧紧攥着药方的她想低头瞧瞧,却身形没有站稳,摇晃着就要摔倒下去。电光火石之际,言墨赶快推着长椅挡住,用手臂揽着她稳稳接在怀里。
春红紧紧闭着眼眸,忽而张开的时候,倒也是羞红了半张脸,用力推开言墨恼羞成怒的说道,“你做什么?”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比不得苏玉来得坦荡。
“我若是不急着来接你,你此刻就要摔得手断了。”言墨煞风景的指着木桌角,皱眉道。
这怎么落得倒打一耙,明明是关心好意。
春红听他这般说,咬着薄唇,看到暗影投来的目光,跺着脚说,“要你管?就算是撞死在此处,又轮得到你做什么!”说罢,她倒是转身就要冲出去,眼眶里还有着几滴泪水在打转似的。
言墨赶紧开口唤住,春红眉眼间暗暗窃喜,嘴硬的说道,“拦着我做什么?”
“你要将药方留下,夫人是让我们快些整理出来送到尚书府的。”言墨指着春红拿着的药方说。
春红此刻真是气急了,直接将药方按在言墨的脸上,头也不回的离开。此刻哪怕是他说两句放低身段来哄着的话,都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言墨满脸都是费解的看着暗影抱着剑对他摇头的样子,摸着鼻尖,单脚踩着木凳便抽开最顶层的药匣子,问,“我可是做错了什么?”
“没,你哪里做错了?只是脑子有些笨罢了。”暗影控制着笑意,摇头晃脑的说着。
言墨愣住片刻,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春红离去的地方,心里琢磨着,也不知她刚刚落地时有没有撞到,若是撞到,该用些金疮药膏涂抹才好。否则若是落得留下伤疤的问题,身为女子该如何是好?
言墨嘴笨,心思却细腻,盘算着夜里要偷偷给送去些药膏,殊不知,春红却气得已经打算以后不跟言墨多说半句话。
主屋,苏玉若有所思的收拾着衣裙包袱,李景行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肢,问,“在想什么?”
“此番去营帐,怕是要六七日的光景才能够回来。”
苏玉转身抱着李景行,抬头凝视着他的眉眼,有些舍不得的提起手用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轻声道,“且不说眼下是年节时分,你若有心必定要去拉拢联络朝臣,最为繁忙,就说家宅里有多需要张罗的事情,怕你也会忙的不行……”
苏玉不舍得,却也拗不过心里那道坎儿,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冻死饿死。
“员外夫妇此番进京,许夫人操持家宅是熟悉的,有她在,你自然是放心。而朝廷的那些琐碎事情,更不需要你挂在心上,若是我连这点儿手腕都没有,又拿什么来夺权,难不成是拱手相送这条性命么?”
李景行所言在理,只是苏玉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像是许多暗波涌动的事情在慢慢浮现出来,张开巨大的网,等着他们投身其中。
“若是京城里有事,便立刻飞鸽传书给我。让小苍来寻我……”
想起那只曾经见过的苍鹰,也有许多时日未曾见到了。
“你将那颗心放在肚子里。”
李景行捏着苏玉的脸蛋儿,哄着说道,“我还以为你闷闷不乐是因要跟我分开,如今看来,你倒是极好的幕僚,可不像是眷恋夫君的娘子……”
李景行略微吃味的说着,“不过无妨,我若是想你,便会夜里去营帐。此番你是孤身住着,倒也方便。”
李景行说罢,就没有正经的低头,轻轻含着苏玉的耳垂,惹得她浑身发软,忙推开李景行。
这般禽兽,此刻竟然还想着男女之事!
“若是能够把将士们安置妥当,日后在军中也能够博得些名声,对你有所助益。”
苏玉心心念念都是如何帮助李景行拢权,甚至是替他铺路,这般心意,自然也是让他感动的。
庭院里,传来许氏的声音,问,“苏妹妹可是方便说话?”
苏玉忙推开李景行,对着铜镜匆匆看了仪态以后,推开门扇。
鬓间的步摇轻轻晃动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面颊若桃花般羞红,明眼人自然也看得出刚经历过什么。尤其是苏玉的耳垂还有微微泛红的痕迹。
许氏装作未曾看见似的,说,“妹妹可能借一步说话?”苏玉立刻点点头,挽着她的手,随着到厢房里暂坐。
所谓环境随人,这厢房原本冷清,布置摆设也偏硬。可桌榻上摆着的两只红梅,让整个屋子都活络起来。看得出,许氏是经过悉心布置的,倒别有一番滋味,暖人心。
许氏将清茶递过去,道,“听闻妹妹要去做些事,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这身子调理的不差,可即便去了也出不得力,难保还会添麻烦。”
“姐姐有这番心意就好,我定然会带给鲁将军和唐大人。您若是心疼我,便将这家里替我照顾些……”
苏玉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隔壁院落,说,“琪花琪树的心性不定,功课自然是要人盯着的。这年节时分,若是有些什么需要关照的,春红怕是不懂,也需要姐姐来帮忙操持。”
家宅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