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远远就瞧见暗影有些来回不安的踱步,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洪水猛兽。
苏玉有些纳闷,却在转弯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所谓溪边带回来的人,是位衣裙都不能够遮蔽住身子的女子,鬓发松散露出媚态,肤若凝脂还有着几分风韵,布条缠绕着胸线和修长的双腿,让她只坐在那里,便能够惹得男子为她情动。
苏玉下意识的回头,却对着李景行冷漠的眼眸,半分都没有为之动容。
“跑那么快做什么?”李景行见她停住脚步,用手指轻轻勾着她腰间的帛条,系着好看的绳结。
苏玉看他满脸正经的模样,顿时笑着摇头。
这家伙怕是面具戴着,眼也被遮挡起来,这般人间尤物在面前就视若无睹,该是说他什么才好?
“这位姑娘,怎在山谷里,可是迷路了?”苏玉在春红的搀扶下,坐在凉亭石凳,问。
那女子柔柔弱弱的福身,请安的时候倒是将身子暴露无遗,惹得春红不由得皱眉。
春红怎么说也算是员外府邸里的陪嫁丫鬟,自然是懂得些礼义廉耻的,最见不惯这种凭着有几分姿色就愿意狐媚的货色,控制不住情绪的翻着白眼。
苏玉倒是心里来了几分兴趣,难不成是山野间的狐狸成精了?她想看看有几斤几两,能够有些什么道行。
“奴家名唤青鸢,是山脚村里的孤女,自小命苦,周遭邻里街坊欺瞒压榨,走投无路才跑出来。却几日又被捉回去,逼迫奴家取悦村里的男丁,糟践着想要自尽的时候,忽然恰逢几月无雨。他们便以为是惹怒山神把我献祭扔到谷里,任由自生自灭。”
青鸢娇滴滴的说着,用手背擦拭着泪花儿。
还真是个可怜人儿,苏玉有些好笑,却强忍着。
且不说谎话连天,但凡是有点儿脑袋都不会相信。若是献祭给山神,大多也都会用童男童女,而并非是被人糟践的勾栏舞女,否则山神见女子被人碰过怒发冲冠,真给天谴可如何是好?
苏玉琢磨着,倒也配合的赶紧说,“那你在山谷里,是如何过了这些日子的?难不成,就靠着此身打扮?”
苏玉翘着兰花指,对青鸢上下点点。
“奴家是靠着吃野果子,喝小溪水才过活的。”青鸢并不知漏洞百出,反倒是将编好的那套瞎话仔仔细细的说出来,连半个磕巴都没有。
苏玉终归是忍不住,用绢帕掩着嘴角咳嗽两声。
且不说野果子如同蘑菇般,尤其是深山老林里的,颜色鲜艳怕多半有毒,轻则会使人出现幻觉,麻痹毒素到行动不便。重则就直接归西,一命呜呼。还有小溪水看似清澈,实则暗藏着许多寄生生物,若是未经烹煮便饮用,想必她腹痛而死。
李景行有些耐不住,并不想把光景都浪费在青鸢这等人的身上,张口要让暗影将人扔出去时。
苏玉赶紧拦住,率先开口道,“我们是初次来山谷,四周都不甚熟悉。若是不劳烦姑娘,可否今夜暂住在庄子里,明日带着我们四处转转?”
苏玉柔声细语的问,此话却惊得旁侧三人都合不拢嘴。
明知道来者不善,还安置在身边?
“奴家自然是愿意的。”青鸢眼眸里闪过欣喜,忙随着暗影去挑了一间房。
那房的位置说起来有些讲究,份属外阁,却离着苏玉和李景行居住的卧榻只有一墙之隔。夜里仔细点儿,就能够听到些主屋的动静,这七窍玲珑心,也是没有用对地方。
苏玉饶有兴趣的拽着纸扇,两根手指漫不经心的抚摸着扇骨,李景行却拽着她的手腕,问,“为何?”
“这山谷蛮大的,她既然能够在此处逗留许久,知道些小路和环境是骗不得人的。”
苏玉尽在掌握中的勾起唇角淡淡的笑意,说,“想要最快的熟悉此处,送进门的工具哪里有扔出去的道理?况且,她既然发觉我们是山谷汤泉的主家,是瞄上了想要委身给你的。”
苏玉用纸扇合拢,轻轻点着李景行的心口,“与其放虎归山,不知她会在暗中动什么猫腻手脚。不如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有暗影暗流,她就算是想做什么都翻腾不出掌心。灯下黑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吧?”
字字句句,条理清楚,机关算尽并没有任何差错,可李景行却总觉得心里堵着块石头。
“你难道,半分都没有吃醋?”李景行追问。
自苏玉被撞到头以来,李景行总觉得两人像是调换关系似的,他变成时时刻刻黏着想要得到些肯定的妇人家心思,而她却从未坦露过半分在意,就连冷战不过数日就结束。
“吃醋?我看到青鸢的时候便查看过你的神情,你那时若眼神多留在她那里半刻,我定然会直接让言墨给她处理妥当,扔到山谷里某处喂野兽,断然不会留下。”
苏玉坦荡道,“可夫君既然给了我底气,那般小妖精又何足为惧?任何手段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让我们看个乐子,看出戏,有什么不好?”
苏玉的三寸不烂之舌,让李景行无言以对。
“苏娘子,您吩咐的事情都办妥了,这汤泉庄子一共有十二间屋子,七八处汤泉,都是散布开的。后院开阔也有马厩,草草算起来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