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宅邸,隔着很远就能够听闻里面传来吵闹砸锅的声响,附近邻居街坊都不由得挎着菜篮驻足在外嘀咕两句嚼舌根的闲话。
苏志武卧病在床,每日吃喝拉撒都需要照顾,偏又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手痒难耐的想要去赌坊又无能为力,便将火气都撒给伺候着的周玉凤。
周玉凤哪里是吃素的,她受欺负两三句,也索性将碗筷都给扔到院里,坐着便哭天抢地的骂娘。
苏志文看清楚家里的局面,觉得烦躁,也不再日日拿员外府的膳食食盒回来。
苏大海吃不到山珍海味,脾气也越发暴躁,全家鸡犬不宁,只能够住在阔气的屋檐下又有何用,日子还不如村里过得舒坦。
可既然过来,断没有要回去的道理,几人思来想去,便琢磨着要去景肆闹腾两场。
只要惹得景肆不能开门做生意,苏玉怎么也会给她们两口饭吃。
苏大海的算盘打得响亮,可到景肆门外便发觉事情并非是那么简单。
言墨抱着剑,搬着木板凳坐在巷弄口,见他们过来就三下五除二的打痛膝窝等要紧穴位,“你们若是想留条小命,就赶紧老老实实回去,别想找景肆的麻烦。我家主子和夫人的营生,也是你们这群宵小敢碰的?”
“你是何人!”苏大海痛到眼睛都快要崩裂出来,恶狠狠的说着。
言墨拧眉,这群还不配知道他的姓名,抬起手就要再次出招。体会过他的招式有多么疼痛,苏家人连滚带爬的离开,言墨则重新坐在板凳前、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拿着瓜子磕着。
主子交给他的活儿,还算是清闲有余。
可春红在附近听到声响,也将全部场景记在心里,歪头颇为疑惑。
“行脚商,你会武功?”春红蹙着眉,过来脆生生的问。
言墨心里暗叫不好,春红可算得上是苏玉身边的耳眼,这要是回头说两三句,岂不是要露馅?
“可夫人和苏娘子提起深林里遇到狼群的时候,都说你手无寸铁,被咬的命悬一线,是被苏娘子给捡回来救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红心里疑惑,难不成世上真有武功秘籍,机缘巧合得到就能够在短短时日内突飞猛进的练就绝世武功?那未免也有些太玄妙。
言墨看到春红单纯的双眸,也是掀起嘴角,眼珠滴溜溜转动两圈,想起什么说,“三脚猫的花拳绣腿。”
“我是前些日子听闻苏娘子遇到事情烦心,就想着要替她分担一二。特意去找少爷练了点儿表面功夫,唬人还行,可若是真遇到练家子和野狼,还是不行的。”
言墨心虚的挠着头,心底盘算着能不能蒙混过关。
春红听闻,恍然大悟,拉长尾音的说,“啊,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还是有心的。”
“那是,苏娘子将我留下来,总不能吃白食,况且我如今身体已经好了。”言墨在心底松口气,说。
景肆,苏玉在后厨忙碌着,今日是李府老爷子的宴请,自然不能让底下的学徒们去做,要亲自操刀。
站在熟悉的灶台前,尝着那道茯苓鸡汤,准备起锅的时候,春红也恰巧进来,赶忙凑到旁边尝了两口,疑惑的问,“娘子,这茯苓鸡汤的味道跟之前截然不同,并非是清淡,反倒是有些辛辣。”
“你回来时,可看到景肆前院坐着的贵客是什么样子的?”苏玉趁机也询问春红,想看看她最近是否有潜心钻研医理,也想看看她是否能够撑得起景肆的牌匾,是否是这块料子。
春红仔细回忆着,说,“是群文人,面色白皙,唇无血色,有几位还有些咳嗽。”
“你观察仔细,可能够看出是什么病症?”
苏玉将望闻问切的基本功也传授给春红,她拧着眉,半晌不敢确定的说出诊断来。
苏玉也知道,对于刚刚学起来的她,这些是困难的,便解释说,“他们的面相透露出体内湿寒,有些发虚。是缺乏阳火的体现,而茯苓鸡汤原本的汤料里面是降火的。”
“本就缺火,如今降火,若是按照原本的茯苓鸡汤去做,吃完肯定是要上吐下泻,足足病几天出毛病。”
苏玉可不想砸掉招牌,况且是李府招待宴请的客人,“我将汤料换成略微辛辣的药材熬煮,喝了以后能够浑身暖洋洋的,也算是给他们提提气,这样对症下药,才是最佳。”
“你以后也要记住,这药膳的配方和汤料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要懂得变通。看来用膳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和病症,对症下药。否则,我们跟普通的食楼又有什么区别?更有甚者,可能会产生更加严重的后果。
”苏玉有些严肃的说,“这也是为何我只让你做些简单的药膳,而并非是这几道重菜的缘由。”
以前倒是有两句老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苏玉却从来没有藏私的念头,药膳以后势必会成为大势,普天之下能够精通药理的人那般多。她若是藏私,难道就能够将药膳给垄断么?
自然不能,那不如给春红些机会,让她也能够做大,算作助力。
“端上去吧,让他们先喝鸡汤暖暖胃,再跟李老知会两句,说我忙完后厨这道汤头,就过去请安。”
春红心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