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庭院里的两棵槐树随着风摇曳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两片掉落进池塘里,掀起点点涟漪。
卧榻,酒气扑鼻。
苏玉站在距离卧榻两步之遥的地方盯着醉酒的李景行,倒是也分辨不出此刻是装醉还是真醉,只静静瞧着。
李景行的金色面具不知道落在何处,前些日子忘记喝药汁,导致疤痕变浅,能够依稀窥探到原本的面容,这倒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要迷倒多少闺秀。
“玉儿……我不该瞒你。”
“可若是说出来,你和琪花琪树便会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
“给我些时间好不好?我总归是要跟你说清楚,解释明白的。”
李景行翻身咕哝着,声音微弱又断断续续,苏玉是竖起耳朵仔细分辨许久,才能够听出其中隐藏着的几分意思。
苏玉向前迈着两步,低头看着李景行有些难受的扯着衣襟,眼眶泛起红晕,醉态尽显。
回想起苏志文却也是喝得有些摇晃,想来两人应该喝了四五坛酒。
“不怪你就不怪你,做出这番闹腾局面给谁瞧。”
“难不成是要用苦肉计?”苏玉嘴里埋怨,却还是到后院用铜盆打了些水来,替李景行擦拭着脸。
苏玉柔弱无骨的手划过李景行的面容,也是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既然事情已经走到如此,她便认命吧。
若是互相折磨,岂不也是让孩子们跟着受罪?回想起这几日,琪花琪树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问起,爹娘是否吵架了。
那可怜巴巴的眉眼和试探的模样,也着实可怜。
深夜无眠,苏玉和衣而卧的照顾着醉酒的李景行,直至天亮。
偏院,春红赶到的时候瞧见石桌坐着谈笑风生、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苏志文将盘里的两块上好排骨夹到苏玉的碗里,而李景行也是垂着眼眸,将鸡汤里面的精华部分都递给她。
只转眼的功夫,那瓷碗就被摞起小山包般的隆起,让苏玉也忍不住盯着叹口气,说道,“您二位是要撑死我么?”
“这……吃饭吃饭……”苏志文憨厚的笑着,却抬起眼看着对面的李景行。
昨夜,两人对酌到后期,李景行倒是也颇为有种敞开心扉的感觉,男子间的坦言让苏志文对他也是放心不已,只不过却总觉得妹夫的身份有些谜团。
“你的身子看起来不错,这酒量却是太差。改日,再跟我喝两坛。”苏志文豪爽的说着。
李景行未等开口,苏玉却率先抢着说道。
“大哥是从战场回来的,厮杀时把酒当成是水那般喝着。谁能够比得过您,景行最近在喝着药,调理些身体,您就别总是招惹他了。若是想喝,妹子陪您。”
“这话说的,是我考虑不周,给妹夫配个不是。”
苏志文玩笑的说着,李景行也赶紧摇头,以茶代酒的敬他两杯,余光瞥着苏玉。
春红不由得开口说道,“这几天,我还是头次见到苏娘子这般开心呢,连笑容都是比往日要真几分。”
“那,我的妹子见到我自然是高兴地。”苏志文也跟着说道。
酒足饭饱,苏玉端着空碗到后院灶房时,李景行随后跟来,瞧着四周无人便低声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
“昨日醉酒又说了些胡话惹你生气?”苏玉沉默不语,李景行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不顾三七二十一的忙道歉说道,“往后我便是知晓,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的醉态。”
“景肆里还有许多活计,你有在我这里说闲话的功夫,不如去帮李伯做些事。”
苏玉故意做出些许嫌弃的表情来,李景行却惊喜异常,凑到她面前再三确定的询问道,“这般说来,你是已经原谅我了,不会再冷着我了?”
苏玉此刻也是有些恼意的。
这人平日里的眼力见颇高,怎么反倒使此处就蠢笨起来。
难不成夫妇之间还真是要真真的将那两句话给说出来才好么?
苏玉蹙着眉,将抹布扔到锅里,回头对着李景行说道,“你若是真闲着了,不如就将这里也收拾干净,省的追着我问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惹得我心烦。”
“好,那我便是这就做。”李景行对着苏玉的背影高声说着,眼眸里倒是也有些笑意。
酒,可真真是好东西。
原本李景行是不信“借酒浇愁”这套说辞的,没想到故意装作醉酒说出真心话,是有些用处的。
而躲在暗中暗影、影流两人则是互相对视着彼此,有些无奈。
他们可从未见过自家主子这般模样,还真是让人想要自戳双目。
员外府邸的庭院,苏志文在管家的带领下去熟悉着院落,从军之人的仔细让苏志文连院子里哪处有几个狗洞都看的清清楚楚,并且记在心里。
管家见他这般严谨的样子,也自然是高兴的。
“志文,你平日里就在院子里随意走走便好。这丫鬟们做事都不偷懒,只是偶尔会有些家丁偷懒去聚起来赌钱。若是不耽误活计,你也就不要追着太紧。”
管家语重心长的劝说着,倒是也并没有将苏志文当成外人。
“苏娘子对我们颇好,我也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