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草屋,屋顶都有些漏雨,风吹过刮起呼呼声响,连窗户纸都沙沙作响。
屋内只有两条破板凳,王大娘躺在床榻上想要撑着身体坐起来,却差点儿摔倒。
王大哥赶紧过去扶着,有些抱歉的说道,“家里这副模样,你们便……随意找地方坐坐吧。”
“好。”苏玉倒是也不穷讲究,只挑选两处板凳落座,侧头查探着王大娘的模样,像是有些旧疾。
春红倒是没有忍住,跟王大哥有些亲近,便开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不成是王大哥,你惹到什么赌徒,将……银两都给收走了?”
宅院里的丫鬟,见惯那种纨绔子弟,只能如此猜测。
否则,说不通每月都有着许多流水进项的人家,为何会这样。
“我……哪里有时间去赌坊呢?”王大哥苦笑着说,用手轻轻替王大娘锤着后背,替她缓解疼痛。
苏玉也看得出有他有难言之隐,说,“我前些日子将街巷里的铺面盘下来,准备做饭馆食楼,听春红说,您这里的菜都是保准的,所以想着来看看。”
“但不曾想,遇到您有些麻烦。”
“我稍微懂得些医术,若是您觉得能够信得过,便将大娘的病情和家里的事情,与我说说。”
“或许我能够帮得上忙呢。”
苏玉说罢,王大哥就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春红。
春红忙点点头,像是作证似的说,“苏娘子可厉害了,妙手回春。”
“从前村里那治不好的病症,都是她给瞧好的。”
“我家夫人缠绵病榻许多年,这些日子被苏娘子调养的,已经能够出去跟夫人们赏花游会了。”
春红说着,眼睛里面都散发着光芒的说道。
苏玉被她吹嘘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只尴尬的笑着。
王大哥不由得站起身,看着苏玉的眼神也从原本的不确定,变成揣着一份期待。
说不定,他娘亲的病,眼前这位妙龄小娘子真的能够治好!
“这院子前面,有几亩农田,是我和娘在开垦的。平日里种些菜,院子里养两只鸡,邻里街坊也都来帮忙,仗着这块土地肥沃,收成不错,也每月能够进项许多。”
苏玉点点头,来时她已经简单的查看过,附近都是黑土地,最适宜种菜。
而且,方圆几里所能够看到的地方,也都是砖瓦房,只有他们是破草屋。
显然,王大哥说的没错,他们是靠着这两块土地,让周围的邻里街坊都富裕起来了。
“原本,就像是春红姑娘说的那般,豪门大户从我这儿进菜,怎么也会有七八两的进项。且不说是挥霍,我们娘俩生活的够够,可……”
王大哥说罢,回头看着又昏沉沉的睡过去,声音也不由得放低。
“我娘前两年的身体就有些病症,总是说着疼,却也说不出是哪儿疼。”
“这些日子,眼花头晕。更是无法从床榻上起来。”
“我到城里的药铺请郎中过来看,开了许多药方,这每个月都入不敷出。”
“可是娘的病症却还是不见好,反倒是……”
一天比一天差,幸亏邻里街坊念着他们帮衬的好,也都不发一言的帮忙将菜运到城里,也没有耽误。
可是王大哥是孝顺的性子,看着娘亲每日这样,心里像是刀刮般的疼。
男儿有泪不轻弹,应是未到伤心处。
苏玉看着抹着眼眶的王大哥,心里也有些酸楚。
身为医者,她曾经见过许多不治之症。那些临床躺着的病患都是枯瘦如柴,眼眸里都没有光彩。
生老病死,是人力无法扭转的。
而苏玉能够做到的也是很少,她于心不忍,开口说道,“王大哥,您能将郎中开的药方给我看看吗?”
“能,小娘子且容我给你拿过来。”王大哥跑到内屋,翻找着将两三张药方拿出来。
苏玉简单的看着,粗略的扫了两眼,便知道这些都是治疗风湿病症的,看着王大娘的骨头已经不像是常人般,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病症。
“敢问,王大娘年轻时候,是不是经常触碰凉水?”
“或者……这休息不得当。”
苏玉说罢,原本睡着的王大娘也撑着身体坐起来,咳嗽两声。
他们之间的对话,迷迷糊糊的时候,王大娘也听的清楚,知道面前坐着的小娘子是会医理的。
“小娘子,我年轻时,确实是做过替人浆洗的营生。”
天寒地冻,到江水里洗着衣服,自然是要承受着非人般的痛苦。
“这孩子的爹,死的早……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怎么也是要养他的。”
“穷苦人家,也没有办法做些其他营生,只能做这些事情……”
“娘子,我这病症……我也知道,可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苏玉看着王大哥愧疚的神情,也能够想到当年他们娘俩的日子过得有多么困难。
“大娘,这处本来就是临水潮湿的,看您这屋里也摆着佛龛,是吃斋念佛的。平日里吃的素气些,对吧?平日也不会吃些荤腥。”苏玉说罢,王大哥看着她,就像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