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晨醒。
苏玉睡眼惺忪,模棱着床榻边缘的木桩顺着蹑手蹑脚的走向院内。
员外府邸的偏院有棵百年槐树,灵气充沛。
苏玉也是偶然发现对她修炼有进益,所以便趁着有空到树根下汲取些灵气,慢慢能够从空间内取物。
那些原本打不开的珍宝药材箱子,此刻也能打开些缝隙。
“说多少次,让你起来时披着些毛氅,眼下正是临秋时节,若是感染风寒,食楼那摊子事该如何是好?”
李景行不知何时从背后来,将外衫替她披着,倒是将苏玉给吓得浑身抖了两下。
“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苏玉差点儿就要跳起来,蹙着眉。
虽然有些不满,却还是将外衫都用力抓着紧了紧,摸摸鼻尖,确实有些冷。
接连三日到食楼饭馆,三人都习惯起来,春红不用吩咐便动手麻利的擦拭着桌椅板凳,而李景行搬着藤椅放在院内,照射着阳光最为充足的地方,按着苏玉的肩膀让她落座,说,“你歇着。”
“你……莫要太伤筋动骨。”苏玉略微担忧,当着春红的面却又不敢将受伤之事明说。
李景行束着檀木发冠,英气飘飘。丹青色单衫让他看起来仿若出尘,金色面具在阳光下偶尔折射出光。
看他劈柴、将多余舍弃的木料扔出去,丝毫不费力的样子,行云流水的动作反倒像是泼墨在画丹青,又像是习武之人的招式,丝毫不费力,却透露着些许赏心悦目。
苏玉望着出神,倒是闲不住的回头瞧着后院灶台已经收拾出来。
方才路过摊贩兜售着成色不错的蔬菜和院内豢养的土鸡,想着要给春红和李景行做些东西补补身体。
“苏娘子……你要做什么?我来便好……”春红眼力倒是快,余光瞥见苏玉的动作,便连声招呼。
苏玉好笑的看着她擦擦手就要跟来的模样,说,“我要去做些药膳,你可是能替我?”
“这……倒是不能。”春红脸色有些为难,抬起手挠挠鬓发。
而李景行责怪的眼眸被苏玉感应到,她叹口气,只能解释说,“累不到我。”
“左右琪花琪树是托付给管家伯,午后还是要赶过来的,心想着今日就在饭馆随意吃些。”
“我总也是要想想,以后饭馆开张到底要写些什么单子,不然难道开张喝西北风?”
“累不到我,你总不能让我像是身体有病疾的人,躺在这儿看着你们干活计吧?”
字字句句,李景行都无法反驳,只能蹙着眉,提醒道,“我们不过三人,做两道便好。”
“是。”苏玉觉得有些啰嗦,挥挥手,撸起衣衫的袖口,将围布绑在身上,站在灶台前。
此处原本倒是红火的馆子,灶台也是极好的。这锅碗瓢盆倒是都趁手得很,苏玉眼见着鸡,有些犹豫。
“李景行!”苏玉想起什么,对着外面朗声喊了一声。
眼见着青色单衫越过窗棂跑进来,瞬间站在苏玉面前,单手将她搂在怀里,手握着匕首已经出鞘。
这般武功,倒是让人叹为观止。
苏玉都有瞬间怔楞,不过是想玩笑罢了,却没到李景行的眉眼里都是严肃紧张。
“怎么了?”李景行见周围并没有危险,才放心下来,将匕首重新揣到怀内,问。
苏玉指着满地随意跑着的鸡,说:“我想给你和春红炖鸡汤,想着要让你帮我收拾下活鸡。”
“好。”李景行沉默寡言,却动作麻利的直接将鸡拎起来,握着脖颈,手起刀落,鸡便一命呜呼。
褪毛,过水,开膛剖腹,将五脏六腑和肠子都给掏出来,连苏玉都有些佩服,她怕是都无法做到像是李景行这般干净,不伤害到任何内脏,更是没有一丝多余的污血。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苏玉猛地开口,出声问。
李景行的手微微顿住,回头将鸡放到瓷盆里,用清水洗着纤长的手指,心态平静的说,“为何这么问?”
“你的功夫并不像是猎户该有的。”苏玉坦诚怀疑。
李景行倒是叹口气,说,“我年幼时,曾经跟着山野间的武夫学过些皮毛功夫。”
“山野间的武夫?”苏玉的嘴边反复琢磨着这两句话,忽而笑起来。
山野间的武夫,只是会些打架的路子,哪里会如此飘逸的招式。
怕是京城里的大内高手,若是想要练成这身本领,都要花费些功夫。
“夫人,你与我这般质问揣测,为夫可是伤心的。”李景行的一双桃花眼忽而弯起来,笑着将她扯到怀里,低头凑到她耳边,说,“你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么?”
苏玉浑身僵硬,下意识的吞吞口水,用手轻轻推开李景行。
“你出去吧,若是在灶台上碍手碍脚的。”苏玉推着李景行的背,将他给赶出去。
站在院内,李景行望着灶台前忙碌的苏玉,微微蹙着眉、像是有心事般。
半个时辰,春红摸着肚子闻着空气里飘起来的香味,顿时感觉饥肠辘辘,吞咽着口水,控制不住脚步的跑到灶台前,望着正从锅里盛着鸡汤的苏玉,说,“苏娘子!饭菜可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