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衣衫,草药食物,暖炉厚被...
柳觅看着车上的东西被无情地扔在地上,心里已经大概猜到唐知州准备做什么了。
“啧啧,这么多。”唐知州看着一地的东西,啧吧两下。
柳觅道:“西州比较冷,这是带给旧人的,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唐知州嗤笑一声,摇摇头:“我看不行,这么多东西带上去,只给一个旧人?
皇上应该不允许你做生意了吧?”
柳觅吞咽下嘴里的唾液。
“柳娘子,你说,本官要是把这些东西当成商品上报给皇上,这祁怀山,你还能去成吗?”
“有些东西是我的衣物。”柳觅想努力争取点什么。
唐知州颔首一副了然模样,走到一堆衣物前,从最底下翻出个小箱子,当着众人面一脚踢开。
柳觅没料到他会这样,想上前阻止已经晚了。
她所有的衣衫被唐知州扯出来,就连贴身的亵衣和肚兜都被曝在所有人的眼皮下。
“太过分了!”林一也不忍了,他抽出刀准备上前。
柳觅红着脸,忍着屈辱把林一扯住,低低道:“林一,不可以,不能着了人的道。”
“哼!”林一气急了,手起长剑,别过脸。
柳觅闭眼克制住想要上前把唐知州撕碎的冲动,再睁眼的时候,她面色平淡,上前问道:“大人都看过了,有藏不该有的东西吗?”
唐知州眯紧双眼,看着柳觅,点点头也不知是无奈,还是佩服她的隐忍,不乐意地说了一句:“没有。”
“好。”柳觅颔首,缓缓蹲下身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衣衫一件件地原放进箱子里。
唐知州翻了一个白眼道:“个人物件能带走,别的,留下!”
柳觅看了眼周遭,她知道唐知州说的是那些带给裴云殇的羊毛衣衫和厚被子,他是成心不想让人好过。
“这些羊毛衣衫我可以留下,可是我去祁怀山见我夫君,给他带一套走,不过分吧?”柳觅隐忍半天,实在憋不住,从一堆羊毛衣衫里拿出一套来,询问。
唐知州睨了一眼,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周围已经开始围满百姓,他知道做的太过会引来旁人指摘,不耐地挥挥手。
“随便!”
柳觅对着唐知州鞠了一躬,道:“那多谢大人体谅了。”
话落,她抱紧怀里的衣衫准备上车。
“等等!”唐知州又开了口。
柳觅转过身,用最后一丝的理智隐忍着。
唐知州款款朝她这边走了过来,在二人距离只有一步的时候,他停下,用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柳娘子,说实话,本官很佩服你的胆量。
毕竟,一个弱女子放弃万贯家财只为去祁怀山寻夫的人,整个南岳国你还是第一人。
本官有个消息送给你,就当是你昨个忍辱负重的酬劳。”
“你要说什么?”柳觅眼底都是防备。
“前两日我派往祁怀山的兵回来了一个,你知道我得到了裴云殇什么消息吗?”唐知州问。
柳觅心中发紧,她知道唐知州很有可能说的话会让她失了分寸,可是只要关于裴云殇的,她一点都不想错过。
“什么消息!”她急急发问。
唐知州把柳觅这个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出得逞的笑意,他知道越是在乎,人就会越感到绝望,杀人诛心,这招百试百灵。
“我的兵说,裴通判身子弱,在当地已经吐血好几次了,也有郎中给瞧过,可能…活不过这个冬日。”
“你说什么?”柳觅踉跄了一下,好在她心里防线强,不然真的怕当场昏厥。
唐知州上前一步,轻轻探头在柳觅的耳边道:“柳娘子,你这羊毛衣衫看起来不错,给裴通判当寿衣绰绰有余。”
“你!”柳觅双手攥紧,气得恨不得给唐知州一个巴掌,可是她不能,这一巴掌下去,就会被当做袭击地方官员,这辈子都见不到裴云殇了。
“祝柳娘子,一路顺风!”唐知州含笑,对着柳觅一颔首,转而低吼一声:“放行!”脚步稳健拂袖而去。
“柳觅阿姊!”唐知州前脚离开,十安后脚就走到柳觅身边,看她神情不对,关心问:“你没事吧?”
柳觅用力捏紧怀中男子的衣衫,看了看身后好些一副不明所以的下人,她用力把嘴里的那股子不平气息咽进去,扔下一句:“上路。”后,快步走入马车。
前往祁怀山的路比众人想的还要艰难。
一出西州城,天气就不如以南方向的好,不是冽风就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巨大昼夜温差,柳觅等人走了不足三日,已经有随同而来的好些下人放弃回城。
柳觅看着仅剩下十人的小队,面对连包袱都没人拿的窘迫,眼底布满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