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逍和欧阳赫从外面收账回来了,府中的下人准备好一桌子的膳食,众人围坐在一起只等开动。
论之前,大家还讲规矩,主仆分明,自打柳觅开始掌管府内事务之后,不管是下人还是主子都可以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
十安就坐在柳觅的身边,许是经历了这么多,她对柳觅极为依赖和照顾,只要桌上有柳觅喜欢的,基本上别人都别肖想。
吃完饭,侯逍领着花洛洛离开,屋内剩下的就是欧阳赫和柳觅。
“收账辛苦了,我让厨房给你煲了你最爱的乳鸽汤,闲了去尝尝。”柳觅接过欧阳赫递上来的新账簿,翻看着随口说着。
欧阳赫没动作,反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柳觅察觉到对面人的反常,抬眼道:“怎么又喝过了?”
年初的时候,她安顿好许嬷嬷和欧阳赫来庸城,按照规划随她的人都是些心腹,谁知出发的时候,欧阳赫屁股后面竟然多了个姑娘。
那姑娘她觉得哪里见过。
一问才知道是无为子事件的幸存者。
柳觅心里清楚,她那场牢狱之灾也是拜这个叫步惜烟的女子所赐,时过境迁,她得知步惜烟的处境也没想着为难,只是警告她不要想出什么幺蛾子。
那步惜烟也乖巧,知道她不喜,每次就隔着远远地跟着。
最后柳觅问才知道,欧阳赫救了步惜烟一命,这小姑娘便认定今生非欧阳赫不嫁了。
“有人煲汤,当然比我这院子内下人做出来的香了!”柳觅含笑调侃。
欧阳赫笑了一声道:“柳觅,你知道的,我的心不在她身上。”
柳觅收敛起笑容,清了清嗓子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欧阳赫道:“今天花洛洛跟你说了裴云殇的事情了?”
柳觅眉头微微隆了一下。
又是裴云殇。
“他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马上入冬,漕运这边要停止,约莫还有一个月,我就准备回金城,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到他呢。”柳觅扯动嘴角,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欧阳赫眸子一暗,道:“不可能了,你可能见不到他了。”
“你说什么?”柳觅呼吸一滞,急急追问,“你什么意思,见不到了,他...”
欧阳赫打断道:“我今个收到了点苍阁的飞鸽传书,是关于少瑾的。”
“是皇上的决断已经下来了?御史台彻查清楚了?”柳觅问。
欧阳赫颔首:“御史台呈上去的折子上写着,裴云殇以公谋私,犯了律法里的贪墨。”
果然!
柳觅心里发紧,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娄于对娄赟赟的疼爱,他定然会让这个事情坐实。
更何况,娄赟赟和陆棋已经是利益共同体,铲除裴云殇是必须的。
“所以皇上的决断是什么?”柳觅继续往下问,她握着账簿的手,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欧阳赫深吸一口气,道:“裴云殇被贬官至西州祁怀山当一地方通判。”
通判?裴云殇竟然从一个权倾朝野的一品相国被贬成了从八品的通判?
裴云殇的性子她最是了解,那么高傲自信的一个人,这般前所未有的贬官,比杀了他还难受,皇上这招诛心用的真叫一个厉害。
“那他...去了?”柳觅喏喏问。
欧阳赫颔首。
“他为何不辞官?”柳觅不解了,如此践踏,裴云殇都受了?
欧阳赫看着柳觅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柳觅哽住了,这是什么话,欧阳赫的这个眼神,好像裴云殇这般做和她有关系。
她垂眸不说话,心里开始忐忑。
欧阳赫问:“柳觅,你老实告诉我,少瑾突然与你和离的时候,你有没有怀疑过?”
柳觅缓缓闭眼。
她想逃避,甚至压根不想再说裴云殇的事情。
她离开金城,就是为了躲着裴云殇,如今过了这么久,有人提及她还是觉得压抑,她知道自始至终她都没忘记他。
“有!”她张开眼睛,老实承认。
欧阳赫嘴角勾起,道:“那有些事情,我觉得我应该要告诉你了。
比如,少瑾要和你和离的真正原因。”
柳觅从来没觉得庸城的夜有这么长。
外面常青松矗立,月光洒过的倒影直直照进屋内,屋内蜡炬堆砌,烛光把女子独坐在松香木上的背影拉得长长的。
柳觅目光定在对面空荡荡的椅子上。
欧阳赫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她却半天都没缓过神。
他的声音似乎还在这屋内回旋。
“柳觅你知道吗?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裴云殇之所以不辞官,是因为他要护着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