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殇和柳觅回到金城,是七日后。
花渝传往金城的是军报,比他们到的早一些,整个金城因为池远侯的通敌叛国已经陷入紧张中。
城内大肆开始搜捕和池远侯沾亲带故的九族,甚至连之前和池府家做过点小买卖的商户都未能放过。
洲帝美其名曰,是为了护卫南岳国的江山,防患于未然,可是谁又不清楚,自古帝王,都秉承一个宗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人。
柳觅撩开帘子看着空荡荡的文昌大街,她离开不过几个月,就算快要入冬,也没见过这般荒凉的街道。
满地的落叶,尘土。
从车子便奔跑路过的百姓,一见朝廷的马车,全数都低垂着脑袋,深怕惹了事情。
柳觅拉上帘子,长叹一口气,心里不知是何等滋味。
裴云殇见她这般,出声安慰:“冬天本就萧索,栩栩莫要多想了。”
柳觅颔首,端起面前的暖茶喝起来。
马车很快抵达柳觅的香粉铺子,裴云殇跟她交代了几句话,把一件宽大的外氅披在她身上,目送她进了铺子之后,快速朝皇宫的方向赶去。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在铺子里忙活的许嬷嬷听到外面的动静,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后,面露一喜,连忙把柳觅迎了进来,搀扶地坐在凳子上,把一杯热茶塞给她后道:
“我去找夫人来,她指定是高兴的!”
“嗯!”柳觅颔首示意许嬷嬷去唤,自个则放下手中杯盏,走到不远处炭火盆前,拿过地上的铁钳放了些木炭进去。
张袖身子不好怕冷,这铺子内应该在热点是好的。
“栩栩!”柳觅刚忙完手中的事情,身后就传来张袖的呼唤声。
“阿娘!”柳觅转头看着款款走来的妇人。
不过几个月没见,张袖似乎瘦了些,面色越发的暗黄。
“阿娘这几个月过得不好吗?”柳觅是医者,自然觉得疑惑,她记得夜交藤她留下很多,按道理张袖不是应该精气神好些吗?
说着,柳觅把张袖从许嬷嬷手中接过,想给她把脉。
张袖察觉她的意图,不着痕迹地躲过道:“阿母听说锦州出了好多事情,先是粮草被劫,之后又是池远侯通敌卖国的,自然是担忧栩栩,就没有睡好。
这不,栩栩回来了,阿母心放下,身子马上就会好的。”
“啊!”柳觅听张袖这么说,眼底尽数都是自责,“阿母,都是栩栩不好,应该给您报个平安的。”
“无妨,阿母知道你忙,如今平安比什么都好!”
张袖说着,拉着柳觅走进后院的卧房,道:“我倒是好奇你在锦州的际遇,快说说,阿母想听!”
“好!”柳觅应下,开始给张袖说。
光阴易过。
柳觅转眼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
张袖听着她在锦州的惊心动魄,好几次心都提在了嗓子眼儿上,最后又得知事情完美解决,才长舒一口气。
柳觅说完,拉着张袖坐到桌前,一边给她揉捏小腿,一边道:“前几个月没见到阿母,这几日栩栩白日都会在铺子里,守在阿母身边的。”
“栩栩!”张袖看着面前乖巧模样的女儿,伸手想抚弄她柔顺的发丝,可又似乎意识到什么,悄然把手收回,惨然一笑:“我的栩栩长大了,不再是印象里的小丫头了!”
“那是自然,栩栩长大,阿母就可以放心地靠着栩栩过享福的日子!以后没人再能欺负了您去!”
“嗯!”张袖颔首,嘴角勾起,笑意却又不达眼底,不知在想什么。
柳觅把张袖哄着休息后,便来到账房查看账目。
除了这几日因为池远侯出事儿,街道上的生意冷清外,柳觅走这几个月,铺子里的生意是如日中天的好,甚至订单都排到了年后。
“许嬷嬷!”柳觅把许嬷嬷叫进来,道:“我看账簿之前检查了下库房,发现好些货都少了,怎么不补?”
许嬷嬷道:“回小姐的话,自打金城进入冬季,我的们香料供给主要是靠锦州和庸城。
锦州那么发了水,给我们供货的商家自是没货了,老奴又找了别的商家,可是这价格...”
柳觅已经知道许嬷嬷话里的意思,她把账簿合上道:“把这几个月挣得银子汇总一下,既然我们进不到锦州的货,就自己从锦州带!”
“啊?”许嬷嬷不解。
柳觅道:“朝廷在扶持于锦州做生意的商人,我来之前已经绝对在锦州开一家香粉楼,到时候有得是商家跟我们合作。
还有,我看我们的账目,以及这几日账面上反应的客流,这小门面已经不够了,方才进来的时候,我瞧见对面游仙醉在转租赁,许嬷嬷有没有扩大的打算?”
“啊?”许嬷嬷没料到柳觅会问她这个问题,面颊一红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