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池远侯摇摇头,心中藏着侥幸,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是她才三岁,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起来。
池玉瘦嘲讽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她在背叛他的时候,其实心中还是多少有侥幸的,会不会是她的记忆出了错。
直到...
如今在他脸上写满的无耻!
她只觉得她的阿娘,怎会看上这样的人,被这样的人骗!
“池远侯!”池玉瘦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二十四年前,你奉命来锦州驻守,那时候的你,不过是个小卒。
之后,你因为在一次抵御蜀戎国小范围进犯锦州立下了军功成了一个小小副将。
按道理,你懂兵法,会打仗,本事也不差,熬个几年,有可能前途无量,当然你知道那只是有可能,你没有背景,没有举荐,想往上面走,太难了。
于是你想到了当时和驻守锦州将军关系好的孔家!
你千方百计讨孔沐欢心,为的就是让在锦州富有威望的孔家助你一步登天。
很快,孔沐对你芳心暗许,甚至不顾家中族长反对和你在一起,为了你心中的那点筹谋,她偷了孔家令牌为你奔走。
可你做了什么?锦州大水之后,百姓无处安家,又遇蜀戎进犯,你知道你立军功的时候到了,你利用孔家威望,集结戍兵,助你立功。
先帝为了振奋军势,颁布取蜀戎士兵头颅,一颗赏十两,杀敌最多,便可封侯的诏令。
你心思一动,便拿着整个锦州的百姓的性命为你铺路,不巧...孔沐知道了你的意图,你便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大火要了整个孔家的性命!
你无耻!”
池玉瘦最后的三个字,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
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想过,她可能因为是女子,不曾讨父亲欢心。
所以她努力做好一切,只为池远侯能看她一眼。
可是,她从未想过,她的父亲就压根没有喜欢过她,甚至在她儿时,还差点要了她的命,她的脸也是因为那场大火,毁了容...
“池远侯,卑鄙小人,迫害孔家,杀害锦州数万百姓,其罪当诛!
今天,我就为了我的母亲,为了孔家上百号枉死之人,要你的命!”池玉瘦说着,一把抽出腰间匕首,直直朝池远侯刺去。
池远侯虽露出颓势,再如何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对付个池玉瘦还是不在话下的。
他撑着膝盖用力站起,随手从身边一名同僚尸体上拔下长刀,迎上池玉瘦。
池玉瘦打小就一直在池远侯的训练下学着功夫,身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转瞬,二人已经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
池玉瘦发狠,招招直击池远侯要害,池远侯躲避的同时,不忘记回击。
二人不知打了多久,池玉瘦已经浑身下上布满伤痕,池远侯却是一副愈战愈勇的样子。
他冷嗤一声道:“小贱人,你的本事是为父教的,想要为父的命...太嫩了。
哦,对了,听说孔家之后一直都被锦州人排斥是吧?
也活该!全天下就你阿娘蠢,她真以为我会爱她,她也不想想,等我去了金城封侯,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就算她没发现我的秘密,我也会杀了她!”
池远侯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池玉瘦惊愕,瞳孔瞪得斗大。
池远侯欣赏着她的表情,道:“对,就是这个表情,你恨我,却又打不倒我的样子。
来呀!”
池远侯勾勾手指,挑衅。
“啊!”池玉瘦嘶吼一声,疯一样地朝池远侯扑去。
池远侯看出她的路子,手中长剑一挥,剑刃没过池玉瘦的肚子,直直捅了出去。
“蠢货,跟你那该死的娘一样!”池远侯嘲讽一声,手中的长剑准备拔出。
可是,他发现,他任凭如何用力,剑纹丝未动。
池远侯不解地抬眼,看到池玉瘦满嘴是血,双手死死抱着剑刃,眼底都是嘲讽。
“你...呃...”
池远侯还未说出下面的话,池玉瘦的匕首已经直直戳进他的喉管。
血洒满整个寨子。
池远侯瞪着不甘的双眼倒在地上。
同时池玉瘦也缓缓躺下。
“池玉瘦!”柳觅见状,从躲着的屋檐下冲了过来。
她看着池玉瘦往出冒血的小腹,连忙接下身上背着的药包准备给包扎。
“别!”池玉瘦用尽全力按住她的手。
柳觅不解。
“别,我活不了了…也不配...”池玉瘦缓缓吐出几个字。
柳觅眉头皱起,想说什么,所有的话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