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柳娘子没听错,我是压寨夫人。”孔韵说着,眸眼弯出一条好看的弧度道:“只是是心甘情愿嫁给当家的当压寨夫人。”
柳觅露出一副‘不懂了’的表情。
孔韵道:“柳娘子给我接产的事情我多少也听到点风声,所以你是见到我祖父的吧?”
祖父?
柳觅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人就是前两日和她起冲突的老者,应该叫孔铮。
“有见过,似乎腿脚不变。”柳觅道。
孔韵回答:“是,祖父的腿是冲进火场救人,被一根横梁砸下来打断的。”
柳觅听到这,眸眼微微带着几分惋惜。
“不过...万幸的是,祖父他活着,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好。”孔韵抓着柳觅的手,笑脸嫣然。
柳觅倒是觉得这孔韵看起来娇滴滴的,性子却极好,是个妙人。
“那你又是如何嫁给大奎的?”她问。
孔韵道:“还是得从二十年前的事情说起,二十年前锦州也经历过一次大水,柳娘子可知道。”
“嗯!”柳觅颔首,这事儿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我们孔家也是二十年前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变...”孔韵说着,似是想起伤心的事情,面露压抑,道:“我的姑姑爱上了一个本不应该爱的男人。
那男人初来锦州,狼子野心,他为了利用孔家在锦州城的名声为自己铺路,和我姑姑欢好,并假意许她未来。
在大事办成得以高升的时候,他狠心抛弃了我的姑姑,甚至为了不让我姑姑拿捏他的短板,一把火烧死了我姑姑和她才有三岁大的孩子。
我父亲也是被那男子所杀。”
“所以...孔老爷子的腿也是因为要救下你的姑姑,才断的?”柳觅听孔韵这么说,结合她之前的,下了此判断。
“是!”孔韵颔首,似是在用力地控制情绪缓缓闭眼。
柳觅知道,产妇产后最是不易动气,连忙宽慰,道:“事情已经过这么多年了,孔娘子也不要往心里去,好生歇息才是。”
孔韵摇摇头,睁眼双眸灼灼的看着柳觅道:“这么多年,我早都想开了,只是觉得有人能愿意听我倾诉,激动些罢了。”
她说着,似是不想让柳觅走,继续说起后面的事情,“二十年前的锦州,也因为这个男人成为了一座鬼城,孔家百年望族,也因为这个男人被锦州的百姓赶了出去。”
柳觅听孔韵说到这,斟酌她嘴里的‘鬼城’之意,想起之前周嬷嬷说,锦州大水后,蜀戎国犯进,在锦州烧杀淫掠,猜想她嘴里说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至于他们为何会被锦州人赶出去,她本想往下问地,可又怕触及孔韵的伤心处,生生憋了回去。
“然后呢?”她问孔韵。
孔韵这会突然笑了道:“我们孔家被赶出锦州之后,就遇到当时大水后的流寇。
那些人本来是想抢夺些钱财和苦力的,谁知钱财没抢上,还带回来我祖父这样‘拖油瓶’,当时大奎的阿爹应该是第一次抢劫,见祖父这样的人,心生怜悯就留下了。
未曾想,日子一长祖父和他就成了拜把子的兄弟,虽然差了好些年,可一点都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呢!是随着祖父一起来的,开始是个小压寨姑娘,之后就成大奎的压寨夫人了。”
“原来是这样!”柳觅听到这,也笑出声,感情这孔韵和大奎是一起长大的啊,“可是既然大奎也跟着你祖父,为何就是没有你们这般的儒雅呢?”
“可能他更像他阿爹吧?”
“呵呵!”俩人说着,再次笑出声。
孔韵笑着,方才说到往事的忧虑也如数消散,她抓着柳觅的手道:“柳娘子,大奎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他就是个死脑筋,可是相信我,大奎手上没沾过血。
他那日去山下的小栈,只是因为锦州大水,我们这里快要断粮了,他是想去打劫点吃的,真的!”
柳觅颔首,反手握住孔韵的手,这几日她也在寨子里走动,寨子里的一切她有目共睹,上到老妇,下到小童,所有人都在这里过得欢乐舒适,尤其是这里的女子,更是礼仪诗书不比男子差,加之之前飞鸾身上只受的皮外伤。
也就是寨子里有大奎这样的唬人凶汉,不然外人看,都觉得这里是世外桃源呢。
“这里好像收容了不少流民?”她问孔韵。
孔韵颔首道:“然也,自打锦州大水,只要大奎下山碰到流民,就会带回来,他说,就当是帮孔家赎罪了。”
柳觅颔首,把被褥给孔韵又掖了掖,道:“我知道了,对大奎我不再会有偏见,更何况这几日下来,他属实没有为难不说,还给我和少瑾配了仆子,如你所说,他其实是个心底柔软的人。”
“嗯!”孔韵听到有人对大奎的认可,眉眼越发的愉悦起来。
“好了,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