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裴云殇已经早早离开了。
整个裴府都在忙碌,似是在给家主准备出行的东西,一时间连周嬷嬷也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柳觅用了早膳,从府中调名车夫早早把她送到了香粉铺子中。
铺子内的生意一大早就很忙,殿内的打杂不够,这几日还又招了两名。
许嬷嬷在台前忙着收账,身边跟了个得力的小丫头,还在忙着记下好些贵客下的单子。
柳觅跟伙计打了招呼之后,直奔后院。
张袖这几日吃了夜交藤身子明显好了,偶尔空暇也帮着做一些香膏。
柳觅走到张袖的身边,从她手中接过忙着的事情,一边把花穗磨成粉,一边又忙着提纯。
张袖就坐在对面瞧着她不多言。
过了一会儿,柳觅道:“阿娘觉得铺子里的生意如何?”
张袖道:“很好,听许嬷嬷说,整个金城大部分香粉铺子的生意都被咱们抢了去,甚至这几日高价预定单多了好几成呢。”
“那...阿娘有没有想过在城北开个分店?”柳觅问。
“好啊。”这次张袖都没有多想就回答。
柳觅见她似乎对生意上的事情也很乐见其成,想起张袖的病大部分是忧思过渡,说道:“那阿娘可以去城北转转,就当是散散心,看看有没有合心的铺子,然后盘下来。”
“为娘去?”张袖以为自己听错了,试探的文。
柳觅颔首。
“那栩栩作甚?”张袖问:“为娘没记错,裴府如今就你一个女主人,裴大人没有铺子,也没有营生,而且听说裴府的苏管家管理府邸有一手,府中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栩栩管吗?”
柳觅手中的动作顿住,犹豫间还是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阿娘,我想去一趟锦州,多则三个月,少也得一两个月的样子。”
“去锦州?”张袖虽然一直居住在后院,极少出门,可是多少也听到了街坊流传的事情,尤其锦州大水这等事情,随便进来个客人都在谈及。
她面色一沉道:“栩栩去那里做什么?你可知道锦州现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柳觅回头看着张袖,把裴云殇的事情说了出来。
张袖眉头拧得更深了道:“栩栩,既然裴相国已经给你安置好了,那你又为何去锦州?
你可知道锦州现在是什么地方?随时会有流民暴乱,到时候裴相国可能都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管你。”
“可是...”柳觅咬唇,犹豫好一会儿,还是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都知道他要去那个危险的地方,就觉得担忧,总觉得我若是不去寝食难安。”
张袖深深看着柳觅,须臾,她问道:“你真的想去?”
“嗯!”柳觅重重颔首,眼底全数都是坚定。
他对她是有承诺,可是不代表她就理所当然蜷缩在他的羽翼下,等着被呵护,就算是一场交易,有些东西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张袖叹口气,看着面前这张熟悉又全然陌生的脸,她不知何时,她的女儿变得不再‘听话’。
她知道她劝不住,索性就任由去好了。
“好吧!”张袖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待她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本书籍。
“这个拿去。”张袖把书递给柳觅。
“阿娘?”柳觅不解,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本医书,里面的纸张都有些发黄一看就是陈年的物件,可惜许是这医书被人翻看的次数多了,著作者的地方已经模糊难辨。
“栩栩。”张袖伸手问握住柳觅的手道:“你若是真的想跟着裴相国去锦州,为娘不阻止,这东西你好生保管着,希望你能用得上。”
“谢谢阿娘!”柳觅说着,把手中的医书小心翼翼地放在背着的小包里深怕有装瓶瓶罐罐的地方把它弄污了。
“栩栩。”张袖把掌心中柳觅的手用力捏了捏,道:“答应为娘,好好保重、保护自己。
为娘,这辈子只有栩栩,懂吗?”
柳觅抬眼看着对面一脸关心自个的妇人,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阿娘!栩栩走了,最是放心不下的反而是阿娘,阿娘答应栩栩,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不能太操劳。”
“好!”张袖重重颔首。
...
柳觅在离开铺子的时候又和张袖聊了些女儿家的话,之后给许嬷嬷交代了些事情,便上了马车往裴府走。
张袖站在后门的老位置看着柳觅离开,不知为何她抓着门框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夫人,可是不舒服?”许嬷嬷看到了张袖不自然的动作,忍不住关心询问。
张袖摆摆手,目送着车子消失在巷子口后,突然一阵秋夜的凉风迎面而来,她被噎了一下,觉得嗓子一痒,不自主的咳了起来。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