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昼和裴云殇一前一后地进入二姨娘院内之前柳觅被关押的房间。
“说吧,裴大人要说什么?”陆昼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中没个把玩的,索性掏出火折子点亮面前的烛盏撩拨起来。
裴云殇作揖行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殿下打算如何收拾面前的烂摊子?”
陆昼笑了笑,反问裴云殇道:“瞧裴大人今个的邀我私谈的举动,得是柳觅想让你规劝我,纳了柳晴?”
裴云殇面容先是露出些许茫然,很快他又透过窗扉看着站在院子外翘首以盼的罗氏和来回躲避的柳中书道:“殿下误会了,臣是来柳府解柳觅之困没错。
可是柳大人、柳夫人,和臣没有丁点关系,殿下那些不着边际的疑心可以收起来。
对于柳晴的事情,臣只是随口问问。”
“哦?”陆昼微微挑了挑眉,看着对面的男子,见他面不改色,眼不躲的,这才冷哼一声道:
“柳晴不过是八品官员的嫡女,柳家想飞上枝头的心思太强,错已铸成,不如只一场露水姻缘算了。”
“太子真的这么想?”裴云殇笑着,询问。
陆昼最是讨厌对面男子这张脸,虽说现在六部割裂,裴云殇这个相国被架空,可是五年前裴清死后,这相国之位理应是他外祖父王變的,没曾想,生生杀出来个裴云殇,当时就是他顶着这张天真无害的笑容,把众人耍得团团转。
“我如何想,和相国又什么关系?”陆昼知道论智谋,他玩不过他,索性来个不搭理。
裴云殇也不恼,而是把方才引得陆昼前来的丝帕放在桌上道:“其实殿下早都想好了吧?回京之后,便命手下人彻查整个柳府。
扣柳中书以预谋勾引未来天子为由,彻底把柳家抄了。
对吗?”
陆昼的眉心微微跳动一下,眼神躲避的说道:“彻查?彻查什么?
这会关键的证据在裴大人手里,裴大人会给我吗?”
“自是不会!”
“你!”裴云殇回答的干脆利落,惹得陆昼心中越发的憋屈起来。
“不过...”裴云殇话语一顿,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道:“太子殿下在金城这么多年,臣虽然没在马前效力,也多少了解您的脾性。
有没有证据重要吗?太子手下的人做事,没有也会做成有。”
“裴云殇,你到底想说甚?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想揣测本太子的心绪吧?
本太子也不怕告诉你,然也!柳家耍弄本太子,也不看看什么出身,贱民就得付出代价!”陆昼气得一拍桌子,也不装了,仰起脖子准备和裴云殇对上。
“殿下。”裴云殇又是一礼道:“殿下想过没有,您这般做,会付出什么代价?”
“你说什么?本太子会如何?你在说笑吧?”陆昼看着裴云殇,自是觉得他是不是脑子坏了,他堂堂一个太子,在这安定县受了委屈,还不能拿捏个大臣了。
“太子对柳家了解多少?”裴云殇没回答他,反问出一句话。
陆昼愣了一下,眼神带着点茫然。
“柳中书这事儿做得属实不光彩,是真,太子在阴沟里翻了船,也是真。
可是殿下要明白件事情,柳中书在朝廷为官二十年,虽说是个小小的八品县丞,却能保证官位屹立不倒,只说明两件事情。”
“哪两件。”
“第一,柳中书定然在安定县的威望极高。”裴云殇说着,想起在酒馆的时候,那小二听到是柳县丞找人来捉奸的,不但不阻止和配合的举动,他就多少猜到了,“第二,柳中书是上面没有人,不然,如今定然不会是八品县丞这么简单。
殿下年少时跟过先皇必见过朝廷的尔虞我诈,殿下觉得除了武官能坐的位置长一些,文官的更迭哪个能似柳大人这般稳得。
就算是中庸之人,也得懂其中妙处才能贯通。”
裴云殇这么一点,陆昼平静如水的心中就像是被人投下一颗石子,涟漪层层翻起,搔着他的思绪。
“所以,相国的意思是...”
“如果太子殿下以柳家算计未来储君为由,命人彻查抄家,您觉得安定县的百姓会信吗?
毕竟太子这辈子来安定县能有几次,而且明明是殿下自己跑来找着媒人喊着要娶柳家女,如今又倒打一耙,甚至阴错阳差之际,害得柳家嫡女差点寻思,此事若是不慎又传入皇上的耳朵里。
您是未来储君,还未上位就惹得百姓质疑,这事儿只会对您不利。
或许您的对手姜妃娘娘和五皇子还会顺势踩上一脚,报之前皇后娘娘安插在她身边的无为子之仇。”
“裴云殇!”裴云殇的话刚说完,陆昼再也忍不住了,‘嚯’一下站起身子,指着对面男子的鼻尖道:“这太子之位还不属于五弟,你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裴云殇疏淡的看了面前的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