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金城西南郊已经重建的差不多,先后经历了两任帝王的流民地早已不似之前那般的萧条,破旧。
百姓们分得耕地,白天还被应允进城赶集、做买卖,一时间文昌大街比原来还要热闹,红火。
洲帝也是欢喜的,之前的流言蜚语没了,在裴云殇的督办实行下,还落了个好名声,他总觉得,这是上天对他妥善处理无为子事情的馈赠。
柳觅如往常一样在暖心阁给灵风瞧病,前几日她发现他似乎对外界的事情有了感知,若是能醒来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她看了眼窗外随风摇摆的柳条,把扎在灵风身上的金针取下,又拿过一张干净的被子给他盖上。
十安在屏风后忙着更换木桶里的药水,再过半个时候灵风就得继续在药里泡着。
“柳觅阿姊,今个如何?”十安忙完手中的事情,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柳觅,一杯自顾自地啄着。
柳觅一边整理随身的医包,一边道:“看脉象比前几日更好,我行针的时候,他也能给出反应了,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最好了。”十安笑着,回眸看着灵风眼底尽数都是愉悦。
柳觅就这么看着十安,之前她听飞鸾说,十安是他们新找来了,还懂些功夫,按道理她应该和灵风是不认识的,就算是相处快俩月,二人从未交流也只能算是面熟的陌生人,之前她就觉得十安对灵风的事情过于在乎了,如今看她这般举动,这个想法更是笃定了些。
“十安。”她带着好奇忍不住问。
十安在给灵风准备药浴更换的衣衫,没注意到柳觅眼底的探究,随口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之前认识灵风?”
柳觅的话刚问出来,十安明显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笑着掩饰道:“柳觅阿姊在说什么?十安听不懂,十安家境贫寒,能进入点苍阁,也是因为大人瞧着十安可怜才应允留下的。
至于灵风哥,十安第一次见他就是在暖心阁。”
柳觅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追问,反正她把她的事情做好,剩下的也没什么要紧的。
她收拾完手中的事情,站起身,正离开,突然十安叫了一声。
柳觅闻言回头。
只见,十安站在灵风的身边激动的捂着嘴,至于榻上的人,双眼睁着,看样子似是苏醒了,只是眼神还有些迷惘和不解。
“醒了,醒了,灵风哥哥醒了,他醒了!”十安一声比一声大,扭头看着柳觅眼底尽数都是激动。
柳觅反应上来,转而走回灵风的床榻边上,卸下药包,拿出里面的软枕开始给灵风号脉。
十安见状,哪管还未拾掇好的衣衫,脸上挂着笑容快步往外面跑,通知候着的飞鸾,让他告诉城中的裴云殇。
待裴云殇赶过来的时候,柳觅已经给灵风号完脉走出房间。
“如何?”裴云殇见柳觅在院子门口站着,示意飞鸾去停好车子后,上前询问。
柳觅淡淡看了眼身后,颔首道:“灵风公子的确是醒来了。”
裴云殇面露欣喜。
柳觅话锋一转,道:“只是...”
“只是什么?”裴云殇剑眉隆起,追问。
柳觅回答道:“他应该是昏迷的时间太长了,加之脑部受过伤,短时间可能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什么意思?”
“哗啦!”
裴云殇的话刚问出来,屋内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细细分辨应该是瓷器掉落的声音。
同时一道声音响起:“放开我,你是谁,放开我!放开我!啊!”
裴云殇和柳觅互看一眼,二人齐刷刷朝屋内冲去。
暖心阁的门被打开。
唯见到,方才还整洁的屋内一地的水渍,屏风后的木桶被推翻在地,放在窗楹上的一个香炉摔在地上变成粉碎。
灵风不知何时从床上跌落,手中拿着个水舀子,有气无力地在挥舞着,嘴里还说着:“走开,走开!”
至于照顾他的十安,她手中拿着一件干净的衣衫,无措地看着这一切。
“发生了什么?”裴云殇看着十安,语气带着严肃。
十安摇摇头道:“我只是想给灵风哥换衣衫,没想到,他突然就从床上坐起来,跌跌撞撞地想离开。
我怕他有什么意外,就想拦着他,岂料他冲到屏风后拿过水舀子防身,期间他撞翻了木桶和屋内的香炉,之后大人和柳觅阿姊就冲进来了。”
十安说着,眼底聚满泪水,看着灵风,有些束手无措。
裴云殇没有再吭声,慢慢靠近灵风,蹲在他的面前。
灵风眼神扑朔,似是没看到对面的男子一般,手中的动作不停。
直到,裴云殇轻轻唤了一声:“灵风!”
他才慢慢回过神,看着裴云殇的眼神带着几分的疑惑,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灵风不再激动了,谁知他突然低吼一声,死死瞪着裴云殇,道:“你快走,你快走,听到了没有?着火了,着火了,你快走!”
裴云殇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错愕,身子敏捷地躲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