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游荡,地窖变得更冷了。
我什么都看不清,唯一的感觉就是天空变暗了,连烛火也被冷风压成了绿豆似的小点,气氛特别阴森。
爷爷也发现了地上的黑色脚印,脸色难看到极点,缓缓抬头,望着冷幽幽的雾色,“秦风,别怕,爷爷替你挡着,它靠近不了你。”
咯咯……
爷爷话音刚落,风中就飘来似有似无的冷笑。
随即,黑色脚印慢慢转动脚后跟,一点点地向我逼近。
此时爷爷画在地上的符咒也起了作用,符纹交替闪烁,明暗的光线与那些阴冷的狂风交织在一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我痛不欲生。
爷爷大声念咒,随着嘴角的颤抖,额头上也浸出了米粒大小的汗珠。
看得出爷爷很辛苦,他既要压制我身上的邪寒之气,还要对付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没坚持多久,肩膀就狠狠地抖了起来。
那道黑色脚印还在不断地靠近我,踩过地上的符纹,冒着“滋滋”的烟雾。
凡是被踩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
这脚印根本就不像人类所有,五个脚趾头弯曲、细长,印在地板上,好像钩子似的。
爷爷的念咒声变得越来越痛苦,身体颤抖的频率在不断加快,哪怕竭尽全力抵挡,也没有办法阻止脚印靠近我。
终于,黑色的脚印来到距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我看不见那个东西,却明显感觉到有人正面对面地盯着我看,还不断地朝我脸上哈冷气。
我呼吸困难,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咽喉,脸色一下就胀青了,恨不得把舌头也吐出来。
这不是幻觉,我是真的感觉到一双手,在狠狠掐我脖子!
就在我难受得要死的时候,爷爷却忽然发出一声爆吼,“秦风,快用掌心.雷!”
几乎是出于本能,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吼,左手猛地往前一伸,按在了一道看不见的人影上。
“啊……”
刹那间,地窖中发出另一道尖锐到了极致的惨叫,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嚼着玻璃,刺得我耳膜胀痛。
那股冷风离开了,在地窖中横冲直闯,十分狼狈地冲到门外。
黑压压的空气中,还回荡着若有若无的凄厉怒吼,“老不死的,你居然算计我。别得意,这小子的命早晚是我的!”
冷风终于消失不见,地上的蜡烛也再度燃烧起来。
一切都开始恢复正常,我也忽然变得好受了许多,脑子也不再眩晕了,感觉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门口,确认那东西已经被赶跑了,这才一脸兴奋地跳起来,大吼道,
“爷,它跑了……咱们成功了!”
“呵呵,是啊……”
爷爷笑着应了一声,话没说完,竟毫无征兆地喷出一口老血,身体一歪,径直倒在了地上。
“爷,你怎么了?”
我一脸惊骇,赶紧把爷爷扶起来,却见他正大口呼气,好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脸上更是惨白得看不见任何血色。
“呵呵,没事,爷爷的阳寿快到头了,你别太伤心,用我这条老命,换来秦家血脉的延续,也算值得了。”
爷爷脸色惨白如纸,说话声渐渐微弱,脑袋一偏,竟然晕死在了我怀里。
“爷,你别吓我啊!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的命是你用自己的阳寿换来的?”
我脑门子嗡了一下,死死抱着爷爷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
……
爷爷就这么走了。
就在他替我治病的第二天傍晚。
临死前,爷爷回光返照,曾短暂地苏醒过一次,还拉着我的手,絮叨了许多话,
“你别太自责,这些都是我们秦家后人必须背负的命运,我的死是命数,和你无关。”
他交给我一把钥匙,让我打开书房后面的一个抽屉,抽屉里放着一本泛黄的书页,里面记载着他毕生所学的遗留。
“秦风,你要好好钻研书上的内容,只有这样才能学成本事,不用再担心被那东西报复。”
爷爷还说,那晚,他虽然赶走了罐子里邪物,可那邪物生性狡诈、睚眦必报,等它恢复过来后,可能还会继续找我报复。
另外,我身上的邪气只是暂时被镇压下去,还没有被彻底中和,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不间断地发作,要想彻底调理好身体,就必须找到一种叫“龙蕨草”的东西,按照爷爷留下的药方服用,才能彻底根治顽疾。
他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黔阳县,找一个名叫黄有福的中间商,向他索要龙蕨草。
我含泪点头,一一记下,又询问爷爷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笑了笑,说没有了,轻轻拍着我的额头,
“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了你,只要你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爷爷就很满足了,只是……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将来会成为一个大麻烦,记住爷爷的话,一定要行善积德,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爷爷就合上双目,彻底离开了我。
丧事置办得很简单,按照爷爷生前留下的遗言,我们没有给他立碑,只是将骨灰放进了那个地窖,再用挖掘机填平了地头,让他继续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