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又对尸体补了两枪。
子弹打穿大奕的额头,没有血水,只有一层青白色的皮肉翻出。
我点燃烟头,再次递过去。
诡异的呼吸出现,将烟头灭掉。大奕的嘴唇微微张开,从中呼出一口阴气,吹去阳火。我和胡子看的真切,均毛骨悚然。
嘿!
大奕的眼睛睁开了。
死亡几小时,他眼珠溶解,如变质的牛奶积在眼窝。脸颊挂着淡淡笑容,看着我和胡子,就这么看......
我心道,大奕莫非妖魔转世,怎么拔尸术都没效了。
胡子后退,继续开枪。
子弹炸裂了大奕的头颅,大奕尸体的上半截化为乌有。终于不用看见那浑浊的眼珠和笑容了......
我和胡子不敢回头,快步往前奔跑。
跑出百米,我用手电照回去,大奕的尸体又失踪了。绳索被解开,压在尸体上的巨石也消失不见。
“胡爷倒斗多年,见过的粽子比屈原吃过的还多,头一次这么憋屈!”
“应该不是单纯的尸变。”
“鬼上身?”
“不太像,山里太诡异了,难怪当地人不敢轻易进来。接下来,队伍最好不要再死人,尸体对人的威胁比胡蜂还大!”
黄师爷他们并没有走多远。
我和胡子跌跌撞撞奔跑,前面出现灯光,藏青禅师他们就站在那。
胡子生气:“留这看月色呢。”
黄师爷脸色惨白:“两位,大奕的尸体呢?”
我道:“胡子开枪把他脑袋炸裂了,我想便是僵尸,也死了。熬到天亮,任他怨气再重,也要烟消云散。”
黄师爷手指颤抖,往前面的路指了指:“你两位看看,那是不是大奕?”
手电往前聚焦。
道路中心,盘膝坐着一具无头尸!
衣服是大奕的没错。
尸体宠辱不惊,似乎早就等着我们,盘膝入定犹如高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夜幕下极尽诡谲之气。
大奕的尸体没有再跟踪我们。
他去了前面,坐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我和胡子意识到,这不是简单的尸变。不,从始至终,大奕就不存在尸变,他的尸体发生了新的变化。
似乎在向死而生!
“复活了么?”胡子赫然发现,物理超度对大奕没有用。
藏青禅师道:“我试试念诵涅灭经,送他去轮回试试?”
藏青禅师诵了经文,大奕的尸体仍保持僵硬,一手指天一手向地,似乎蕴含某种暗示。
黄师爷见识不凡:“相传佛陀诞生之际,便曾一手指天,一手向地,代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万法归一,永恒不灭。看大奕的意思,他也成佛了?”
藏青禅师将秘药抹在额头,结大威德金刚印,胸膛释放古音,开了天眼。
一窥之下,藏青禅师骇然:“我看见他尸体没有魂魄!”
“有什么?”
“一朵花,在佛的心房长出。”
我们齐刷刷看过去。
大奕的左胸,确实有一朵奇异的花。类似蒲公英,很难形容那种花的质地。
难道,让大奕成佛的,就是因他心口的花?
黄师爷道:“这种花,我没见过,如果非要我联系,有点像葱花。”
胡子气乐了:“你饿糊涂了?他又不是厨师,随身带什么葱花。”
我问徐国,大奕是否是爱花之人。
徐国说,像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哪会喜欢花。佩戴左胸的花,徐国也不知是啥品种,区别于世间一切世俗之花。
大奕的动作,是佛诞生的姿态。
难道意味着他真的成佛了?
佛心之上的花。
是他成佛的源泉吗?
藏青禅师道:“不见大奕魂魄,我以天眼,只看前路为那朵花覆盖。大千世界,三千尘境,也不过那花的一枚枝叶!”
“也罢,实践出真理。”
反正大奕的脑袋都没了,纵然尸变,亦或化妖,他没法伤害我。
我走过去,缓缓摘下大奕左胸的鲜花。
咔!
大奕举起的手臂顿时放下。尸体向后倒去,再没了动静。
我把那朵花放在手心观察。
那花很美。
有种惊心动魄,掠人灵魂的妖冶。
藏青禅师再施展天眼通,对我说:“你的灵魂也消失了,这花要在你心脏上开放。”
我让胡子拿装饼干的铁盒,把花放进去。
离开了人,花瓣迅速枯萎。
从红色变成白色,在铁盒中凋零。
我们继续往前走,这次,大奕的尸体没再跟过来。
手表指针转动,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会天亮。
前方的古道上,青苔滋生,藤蔓疯长,在一处凹陷的洞穴中,坐着个“人”!
脑袋很多肿瘤。
远远看去,仿佛有人顶着马蜂窝。
等我们走过去,那是一座石像。年代古老,衣服的细节早已漫漶,身躯残缺不全。
是佛像。
与大奕的动作如出一辙。
一手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