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也逐渐脱离南派,跟江湖恩怨没多大干系了。
这是有好处的。
没之前的“投名状”,我家族不可能避开几次大规模清洗。反而在建国后焕发新生,有了诺大产业。
当然,短板也很明显。
面对崔四奇、丘聚凤流氓式勒索,我几乎没有反制手段。家族人马,早被老爷子遣散,虽然顶着个“倒斗王后人”头衔,几乎没有老江湖愿意买账。
没不易撑着,我只怕早就倒下去。
坐在院子榕树下的摇椅,我的思绪越飘越远,渐渐便要睡过去。
我这辈子。
得意也失意,酸甜苦辣皆尝过。童年丧母,青年父亲失踪,成年后又陷入各派阴谋,青梅竹马也成了植物人。
想金盆洗手吧,又无法真正退出去。
如今面临绝境,又要为自己和家族挣条出路。
累吗?
或许吧。
后悔吗?
没得选。有时我想,命运就是一本早就写好的虚伪日记,你以为你看破了,其实什么都没破,你始终在圈子里,跳不出几千年形成的意识形态。
啪!
一台手机丢在我怀里。
我睁开眼,见白小花满脸嫌弃,搬凳子坐旁边:“我说你这人,大中午睡懒觉都愁眉苦脸,到底是大少爷。喏,手机我给你解开了,储存条也给你恢复了,自己看。”
“谢了。”
疲倦在我脸上一晃而过。
接着便是全神贯注的亢奋,我不能放跑任何一个小细节,唯有方方面面都掌握了,才能把敌人算计进去。
这部手机,属于那个断手人。
对方人间蒸发了。失踪前,这部手机领导我去了西夏王陵找不易,对方又替我揭开秦问仙的真实嘴脸。
他也不是好人,一步步引诱我越陷越深。
不过没关系,我有耐心陪他们玩下去。既然要玩,那就玩到底,谁也别想好过!
恢复了储存文件,手机多了几张照片。
我把照片打印下来,发现照片里的环境,就是坟山地宫深处,铭刻了《甘石星经》的青铜圆盘!
好家伙。
幕后主使,真是高深莫测。
他算准我要去坟山。恢复手机文件,恰恰是去了坟山之后。这些照片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不去坟山,你又根本看不懂。
高手啊!
白小花道:“照片上的甘石星经,和我们拓印下来的,好像不一样。”
“当然,若是一样,你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恢复储存文件。你看,我们拓印的部分,比手机上的少一些,而且排列顺序不一样,手机这个是正本。”
拓印,有一种陋习。
就是拓印之后,把碑文或文物敲碎一角,表示自己拓印的是孤品,天下再无第二。
这种陋习,民国乃至现代都很多见。所以白小花说内容不一样很正常,这个人比我们早到过坟山。
或许陶万里留的书信,他也见过,就是他塞进去的!
我将几张照片对折,放在阳光下比对,又将我们拓印的拿出来参考。
发现整篇《甘石星经》,有些文字被刻意放大,偏离了书写轨迹。将这些文字配合奇怪的星象组合,形成了一种类似密码文、有规律的暗语!
白小花是黑客,对密码文有研究。
我请他仔细看了看。
“这些线条组成的,好像不是文字,是,是某种乐谱?”白小花从网上查了资料,“没错,是乐谱。宫商角徵羽,土金木火水,是上古古乐祭天的格律!”
这篇乐谱。
必须将手机里的照片,配合现在的《甘石星经》一起比对,才能发现规律。
对方这样设计,是怕别人得到它。
说明他在暗中监视我,我的一举一动,每个步骤都在对方计划内。我开始期待这个对手还有什么动作,此人不简单啊。
“你能把它破译出来吗?”我问。
白小花道:“不难。这种古乐,比殷商还古老。看风格和音律,好像要用笛子,你要有现在就可以试试,看吹出来是什么效果。”
笛子?
无瞳王尸躯一侧,就陪葬了一根上古骨笛!
华夏音乐起源非常早,不提曾侯乙编钟的一钟双音,迄今为止最早出土骨笛,已有八千余年。
上古时,笛声能通天,为仙人所闻。《山海经》记载,夏侯氏开,上三嫔于天,得《九辩》与《九歌》以下。
古乐最早并非给人演奏,乃是先民祭祀通灵的媒介,据说可以取悦“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