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遗蜕,也都大着肚子,与壁画上的阴影类似。
莫非,这些“孕妇”在古蜀文明,是很重要的组成,是皇族成员?
“胡子,你把照相机给我,这里的壁画很不简单啊。”我朝身后招了招手。
胡子没回答我。
我有些不耐烦,转头一看。
胡子呆呆站在原地,双目空洞,一旁的秦问仙、青萍,也是被夺走灵魂的模样,望着大肚子孕妇壁画出神。
这时候,我感到胸口一阵滚烫。
竟是那枚九眼天珠在发热。
我再抬头一看,胡子他们三人居然消失了,面前直勾勾站在已经被烧死的三头人。
人的躯干上,三张大脸,分别是胡子、秦问仙、青萍,对我挤眉弄眼!
一阵凉气冲入我脑门。
三头人伸出狰狞尸爪,来掐我脖子。
我大叫声,赶紧往宫殿里跑。
门已被人推开过。
我顺着门缝挤进去,将门关严。
三头人在外厉声呼啸,砰砰撞击宫门,我连忙倒退几步,一下撞到一个青铜大水缸。
里面还有半壶液体,是地宫装填南海鲛人油的长明灯。
拇指粗的灯芯已然碳化。
我怕三头人扑进来,也顾不得胡子他们为何失踪,使出吃奶力气,将青铜大缸推到门后,将门抵住。
插了一根蜡烛在缸里,我点燃那口长明灯油。
却发现地宫之中,比我想象还要宏伟。
周遭一共有二十八口半人高的铜缸,上以龙纹,下嵌金箔,互相对着摆放,一路铺到黑暗尽头。
如此强大的视觉冲击,令我目瞪口呆。
顺着斜坡御道往下,其中没有棺椁,我发现所谓的“地宫”,其主体居然是一座在古代堪称史诗级的祭祀建筑!
方才我们用照明弹看过。
宫殿下面,看不到人工建筑,连仙人遗蜕都没有了。
此处应该是古代技术,能开采的最极限位置,没有棺椁,没有尸体,居然是一座神庙,这让我完全无法理解古蜀先民的礼仪制度!
神台上,一尊巨人赫然矗立。
脚踩一巨蛇,作杀蛇姿态,手中举一玉斧,宛如开天,力拔山兮踏在石岩上,威风凛凛。
有很显著的男性特征,应当是父系氏族一脉的神庙。
周围是黄陶烧出来的六边形高台,依托山岩开凿,把岩石掏空,做出一个金字塔的漏斗空间,层层叠加。
抬头看去,便觉宇宙狭窄,大地广袤,古人利用上小下大的视觉错误,营造出一种压迫感。
竟与我在摩天岭见的盘古王庙有些类似。
当然,摩天岭的盘古王庙远不如我眼前来的古老。我猜测,之前的盘古王庙,是仿造此地设计的。
其实国内也出土过类似遗址。
上世纪在牛河梁一带,曾发掘过一座年代超过五千年的神庙,供奉着眼珠镶嵌奇异玉石的神女,面容生动性感。
当时推测,牛河梁女神庙,应当是母系氏族留下的祭祀系统。
而我眼前的盘古王庙,属于父系氏族。可见蜀山氏时期,统治国家的应该是男人,不知为何在宫殿刻画那么多孕妇壁画。
我拿出对讲机,无法联系胡子他们,只好作罢。
三头人还在外面撞门,我被困在此处。
虽说此地是个神庙,荒废几千年,有神祇只怕也饿死了。这年头,没香火钱,哪个神仙肯办事?
父系氏族和母系氏族的图腾崇拜不一样。
母系氏族崇拜蛇图腾,神话中半人半蛇的形象,都来自母系氏族。
而男人力气大,更崇拜巨人,像盘古,传说就是天下第一巨人,能把天地都撑开。
最早的原始社会,是女人说了算。
女人管着钱,男人管着洗衣服做饭,顺便带孩子。
我一想,这和现代也差不多,尤其是巴蜀地区,多耙耳朵,也就是怕老婆的男人。
我一直以为蜀山氏应该是母系氏族首领。
不想在通天建木下,发现了盘古王庙,之前的猜测出现偏差,肯定是哪出岔了。
我尝试分析此事。
就目前的考古发掘来看,古蜀人一般用头发的装饰表示阵营,有把头发盘起来、编辫子两种,可见内部政权并不稳定。
夏朝的时候,正赶上王权建立,母系氏族彻底崩溃。
最后一任蜀山氏,对国家的掌控已经力不从心,国内分为两个派系,崇尚两种图腾。
即人蛇、盘古。
最后爆发内乱,通天建木也在此次大战中被破坏,失去了残存的神性。
其中一部分,带领百姓离开川西高原,迁徙到更温暖更肥沃的成都平原定居。而另一部分顽固派,选择与蜀山氏守护通天建木,一起坐化,想借助建木残存的神性登天!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同时出现了父系氏族、母系氏族两种图腾。
我在真正的盘古王庙的神台下,发现有人仓促间,用铜刀刻出来的陶文,记录了当时古蜀文明崩溃的前夕。
看语气,应该是个女人留的。
我把陶文破译出来,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