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陈鸿熙回来时,天色已是很晚了。
哥舒阿依已是躺在了床上,听到外头的通传方才起身。
随意披了件外衣在身上,恰好就见到陈鸿熙进了屋来。
深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哥舒阿依脸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禁拢了拢外衣,这才道,“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朕不来你这儿还能去哪儿?”陈鸿熙一边说着,一边脱去外衣,“今日事务有些多,便晚了,往后若朕还是这样玩,你就自顾去睡,不必等朕。”
哥舒阿依拿了洗净的帕子来,递给陈鸿熙,“那我自顾去睡,你还来吗?”
“当然!”陈鸿熙一边擦着脸一边道,“真不是说了,不来你这还能去哪儿?”
“那不就是了。”哥舒阿依勾唇轻笑,“你来了我还不是照样会被你吵醒?”
看着她的笑,陈鸿熙便觉得舒心,于是低头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这才道,“那朕以后都早些来,不忙那么晚了。”
有宫女进来伺候陈鸿熙洗漱,哥舒阿依便站在了一旁,柔声道,“皇上还是该以国事为主,免得往后人人都说我是魅惑君主的妖妃就不好了。”
“谁敢?”陈鸿熙的声音都跟着冷了几分,“有朕在,谁敢欺负了你?”
听到这话,哥舒阿依便觉得好笑,“既然皇上如此有能力,为何还要我与太傅结干亲?”
这个问题,问得陈鸿熙一愣。
他不说话,屋内的气氛也就冷凝了下来。
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地伺候着陈鸿熙,小心翼翼地,生怕触怒了君王。
好在,一切顺利。
宫女们也都退下了。
偌大的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陈鸿熙跟阿依。
当那扇厚重的房门被关上,一直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陈鸿熙却突然站起了身,朝着哥舒阿依走了过来,伸手就环住了她,“生气了?”
“臣妾岂敢。”哥舒阿依淡淡应着,却是瞪了陈鸿熙一眼。
但这副神情与她真正生气时大不一样,陈鸿熙便知道,哥舒阿依是有些不高兴,但还不至于生气。
他便讨好道,“淑太贵妃与琼华择日就要去往南州,那虽是个好地方,淑太贵妃跟琼华也都很喜欢,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贬。朕这皇位没有根基,不能一下子得罪了太多人,太傅这边,朕总要先安抚着。”
听到这话,哥舒阿依不禁挑了眉,“所以,你承认是利用我了?”
陈鸿熙不知该如何辩解,便道,“实在是如今朕也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倘若你能给朕多生几个,朕利用的自然就不是你了。”
“去你的!”哥舒阿依推了陈鸿熙一把,但很显然并未生气,只道,“我方才想着,若你的回答跟徐公公一样,口口声声是为了我,我就不要你了。”
陈鸿熙听到这话,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就不要朕了?”
“对!”哥舒阿依的回答斩钉截铁,“你一边口口声声说会成为我的靠山,一边又急着给我寻别的靠山,还不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既然有朝一日你会负我,那倒不如我现在就不要你了。”
陈鸿熙长叹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哥舒阿依,“朕不想骗你,只是朕也的确有些担心。父皇此生最爱的就是他自己,朕是他的儿子,朕担心,遗传了他这冷血无情的一面。”
让哥舒阿依与太傅结干亲,的确是有利用的成分,但更多的也是给哥舒阿依的以后一个保障。
至少,有朝一日他真的与陈琮一样的时候,也没有人敢伤她。
听着陈鸿熙的话,哥舒阿依却把脸颊紧紧贴在了他的心口上。
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他的胸膛,微微笑道,“这是你心跳的节奏,我阿娘曾经说过,每个人的心跳都有不一样的节奏。没有人是一模一样的。”
她缓缓说着,视线落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谁的孩子,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会遗传什么,继承什么,也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可,我们能决定以后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信守承诺,那就算往后你对我真的没有爱了,也会有一份责任在。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伤我的。”
在所有人都怀疑他以后会对不起这段感情的时候,只有她还这么坚定的信任他。
光是这份信任,就足以让陈鸿熙为之心动不已。
他抱着她,亲昵了好一会儿才肯松开,牵着她往床边走,边走边问,“朕听说,你今日是空手而归的,不是说去府里拿东西的?”
“是啊!我不是空手而回的,我藏好了呢!”
哥舒阿依说起这事儿来就脸红。
陈鸿熙如何会没察觉,当下便问道,“是什么好东西还得藏得这样好?”
“不告诉你。”哥舒阿依一脸傲娇,却是想着那几块四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