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还主动提了工钱,一天二十文。
小乞儿把赚到的钱都给了爷爷,她爷爷却一心只想着弟弟,拿她赚到的钱去买吃的穿的,只买给自己和孙子,小乞儿只能吃他们剩下的一点饭渣子。
所幸苏娘子心善,用家里剩下的碎布给她置了身衣服,每晚打烊要是馄饨有剩,还肯把最后一碗免费给她吃。
可她爷爷还是对她不好,动不动打骂,这次她只是吃了一口肉,被他打得走路都不利索,还不肯让她歇息,到点就赶她去挣钱。
许澄宁给她擦了擦泪,温声问:“你来找哥哥,是想怎么样呀?”
小乞儿眼泪流个不停,胡乱摇头:“爷爷打我,不给我饭,不给我钱,我不知道……怎么办……”
“想让你爷爷不打你啊……”
“这样,”许澄宁揽住她小小的肩,“你今晚回去,就告诉你爷爷,苏姐姐说你身上有伤,影响她做生意,客人都不想来了,所以扣了你工钱,现在你每天只能赚十文了。”
“你十文给你爷爷,剩下十文,就请苏姐姐帮你收着,你自己算清楚账目。你会算数吗?”
小乞儿摇摇头。
许澄宁抓起她一只小手,自己也举了一只,五指摊开,一步步教给她一只手就能算数的算术方法。
这是前人记在书中的“袖里吞金”法,她自己改良了一下,简单易学,且很准确,对于做小本生意已经很够用了。
小乞儿没读过书,前面懵懵懂懂,算错了几次,在许澄宁耐心的教学,一点一点讲解纠正下,她终于算对了。
她抬头,眼睛晶亮,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这是许澄宁认识她以来见过的第一个笑。
许澄宁摸摸她的头,夸了两句,然后道:“私攒下来的钱,都是你自己的。你知道用这些钱,要做什么吗?”
小乞儿摇摇头。
“当然是用这些钱,赚更多的钱。你每天攒十文,四个月就能攒够一贯钱。有了一贯钱,你就可以在苏姐姐的铺面前支个桌,卖点针线,卖点点心,除去成本算赚十文,那么一天就能赚二十文。钱攒得越多,生意就能做得越大,赚越多的钱。”
小乞儿似乎被人重新摆弄了一下脑子,从前浑浑噩噩的事一下子变得明朗通透了一些。
许澄宁又问:“你看,苏姐姐能开铺子,自己做生意,厉不厉害?”
小乞儿连连点头。
“等到你攒够了钱,就能像苏姐姐那样厉害,做更大的生意。除了钱,你知道,开铺子还要得有什么东西吗?”
小乞儿想了半天,摇摇头。
“是本事。”许澄宁道,“你得有会做针线的本事,才能卖针线,得有会做馄饨的本事,才能卖馄饨。平常,苏姐姐熬汤、调馅、包馄饨、招呼客人,这里头都是学问。你勤快些,多帮帮她忙,也多跟她学学怎么做生意,既回报她的好心,也能学会苏姐姐的本事。有了钱,有了本事,你就不怕养不活自己。现在,懂了吗?”
小乞儿点头,细声细气:“我、我懂了。”
她已经不哭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只是眼睛还有点红肿。
许澄宁轻轻扯正她的衣领,道:“有长进了,以后每天都要把自己拾掇好,知道吗?”
小乞儿摸了摸自己梳得整齐的发辫:“都有的。”
“去吧,苏姐姐来生意了。”
小乞儿抱住许澄宁的胳膊,轻轻贴了一下,小声道:“谢谢哥哥。”
然后小步跑回了馄饨铺。
“姐姐,我来烧火。”
店里正有客人,闻言看了眼苏娘子。
苏娘子捂着嘴咯咯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呀,都说了,我这个岁数了就别叫姐姐了!”
小乞儿还是固执地叫姐姐,乖乖地蹲下烧火了。
许澄宁转过头,这下冰碗已经全化了。
她叹气,把浮在冰水里的红豆和碎果舀出来吃掉。
谢允伯听完了一切,心里酸胀。
许澄宁与许秀春是同一片屋檐下长大的,原来他还想过,无论女儿有多混账,他都要好好待她,把她往好了教。
这一切都是杞人忧天,她吃过苦受过痛,可就是这么端端正正长大了。
她会吟诗作画写文章,能在科举场蟾宫折桂;彩云间众人皆惊,独她能挺身而出一鸣惊人;而现在,她又能三言两语地,为一个未来渺茫的陌生孩子拨云见月。
聪慧,勇敢,又良善。
他的宁儿,怎么会这么好啊。
果然是他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