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不支前及时收回手掌。
而她也从未离开过藤山。饿了,她便上山打猎,捕获来的野味足够她吃上三天。
渴了,她便采拾野果,以竹筒承着泉水带回村里,喂九方宿喝下。
这样的日子虽说闲适,可每过一日,阿水的心便提起一分。她担心九方宿再也醒不过来,担心自己当初放走迟绥的选择就是个错误……
可即便如此,阿水仍没有将九方宿带到别处去的打算。
好像她的心,除了眼前事外,便再没什么追求了。
“狐半腰,藤山……妖种,怎能被我一人消灭殆尽……”
每晚入睡前,盘旋在她脑海的,总是这句话。
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所有被妖怪吞噬的人们都在那儿,阿水伸手想拉他们回来,可一旦伸手,下一个被吞噬的便是自己。
“不要!”
九方宿一睁开眼,便被这个恐惧的声音抓住了耳朵。
他稍稍侧了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他早已看了无数遍睡态的女子。
只是此次较以往不同,虽然阿水的大半张脸都缩进了褥子里,但那双因害怕而紧紧皱起的眉头,却异常突显。
九方宿第一次有些诧异。难不成她一直在这守着自己?
自那日被暗算,九方宿深知自己当时若对迟绥出手,自己的修为便会被他吸走大半。
因而他当时脱离了自己的本体,将魂灵送去了魔界,使其在龙息瀑中回复法力。
得知旻一之死一事已传遍六界,青丘易主;而朝黎摆脱了自己的魔障,作为神君重新返回神界,不免诧异——
而令他心头最为怒火一事,便是迟绥的暗算。
因而待他解了辟魂草的联结,第一件事便是回到凡间取回本体,再对那小人施以惩戒。
九方宿以为留在凡间的本体已无比虚弱,然而不曾想,当他睁开眼的第一刻,感受到是竟是绵延的真气热流。
这股力量,不与自己的灵法相生排抗,反而无比适从,更比及自己在龙息瀑所吸收的灵气。
而现今想来,这一切恐怕都与自己面前的女子有关。
九方宿伸出手,停在了阿水的额间。似感受到了什么气息,他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归于平静,又缓缓收回了手。
他起了身,抬眼望向窗外。天已入了夜,彼时的人间,早已过了秋风瑟瑟的时节。
树梢不再见鸟儿互相追逐的身影,一切,都静得出奇。
静得,连他都再听不见熟悉的鼻息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