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痕自知前路无门,沉沉闭了闭眼,将背上的人小心放在地上,抬头看向面容沉峻的容煜,恭敬作揖道,“看在属下效忠多年的份上,可否给属下一炷香的时间,帮絮儿整理一下东西,换件干净的衣裳。”
容煜沉默片刻,点点头。
霍书痕带着人刚进屋不到一盏茶功夫,里头陡然传来一声重响。
容煜眉头一紧,当即转身掀开门帘,霍书痕安静闭着眼,靠坐在墙边,嘴角渗着血迹,梅以絮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在他腿上,仪容被整理的很干净,仿佛睡着了一般。
秋森上前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和脉搏,脸色凝重地对容煜摇了摇头。
简陋的桌上放着一本书,正是鬼谷门的秘藏。
上头写着一封敞开的书信。
“属下自知犯下大错,可从未悔过,生前不曾做比翼,还望死后同墓穴,王妃的东西,王爷自当拿走,唯愿王爷将我二人合葬,絮儿怕孤独,黄泉路我想陪她最后一程。”
容煜最后看了两人一眼,吩咐秋森,“找人将霍书痕送回大焱,好生安葬。”
至于梅以絮,他要亲自送往鬼谷门交给扶舟公子。
话音刚落,一柄利箭陡然破窗
而入,容煜矫健地侧身,利箭擦着他的脖颈嵌入身后的墙壁,入木三分。
这样的力道落在人身上,必死无疑。
容煜脸色冷的能淬出冰霜。
秋森动作飞速,双指一拢,对着半空吹响口哨,瞬间,四面八方飞身而十数名黑衣暗卫,“保护主子。”
外头的人有备而来,容煜踏出房门时,草屋已经被团团围住,目测兵力,至少百人,每一个士兵手中都举着火把。
姬宸从士兵让开的长道后走出来,猖狂大笑,“得来全不费工夫,容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火把映着他的脸,也不及眼底兴奋的猩色来的浓烈。
为了区区一个梅以絮,哪怕是奔着啊满的脸,也不至于动用这么大兵力,姬宸是为他而来!
他的行踪向来隐秘,只怕身边已经有不干净的人。
容煜的心思转的极快,看着秋森身上背着的梅以絮,人已经死了,皮囊放不了多久,必须尽快将人送到鬼谷门。
“秋森,你先脱困,将人送往鬼谷门。”他从怀中取出一份路线图。
秋森瞳孔紧缩,“主子……”
“姬宸今日的目标是本王,啊满等不起。”
秋森自知违逆不了
容煜,咬了咬牙,神色坚定道,“属下便是豁出这条命,也定将人送到鬼谷门,护娘娘平安归来。”
说罢,在一众暗卫的掩护下,冲出重围,等飞身出安全距离后,他回头望去,草屋只剩零星一点,但那燃烧而起的熊熊烈火刺红了他的眼。
主子既已安排,就绝不会出事,他要做的就是拼死也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连着两日日以继夜的赶路,秋森不吃不喝半刻不敢耽搁,终于抵达鬼谷门,他叩响大门,直等到有人出来应门才终于抵不住昏死在门口。
这一昏再醒来,秋森浑身打了个激灵,鲤鱼打挺般从床上跳了起来,“主子……”
“你这小子倒是忠心,自己都快丢了命,还念着你家主子。”
闲淡又懒散的一道声音从跟前响起,老者一头白发白须,打趣道,“你昏了五日,你家主子要是出了事,这会儿尸首都腐烂了。”
秋森脑中还有些混乱,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吓滞住了。
他自是知道鬼谷门有三位白发前辈,抚舟公子他见过,剩下的两位不是鬼谷子老前辈就是他的师弟幻谷前辈。
而鬼谷子以冷酷冷心出名,而其师弟却如
老孩童,喜好钻研各类刁钻的毒和蛊,还喜欢以活物做试验。
眼前之人应当便是幻谷前辈。
秋森不敢不敬,“前辈,大焱盛京可是有消息传回来?”
“有啊。”幻谷捋了一把胡子,“快要死很多人了。”
快要?
也就是说主子没事。
秋森刚要松口气,猛地察觉这话不对劲,“敢问前辈什么叫快要死很多人?”
幻谷的口气淡的仿佛在谈论晚饭是吃饭还是吃面,“要打仗喽,那不是要死很多人,东疏联合南楚已经逼近大焱边境。”
秋森心急如焚。
大焱如今兵力是不错,可若是两国联手,胜算也不是很大。
瞧他呆头呆脑发愣的模样,幻谷凑近他眼前,笑眯眯道,“你现在赶回去没准能赶上你主子的吊唁,听闻他前几日受了重伤,东疏才借此机会一举发兵,不知这最后一口气他咽了没有。”
秋森的脸色死白一片。
“你这嘴不想要早点说,我赠你一副永久闭嘴药。”
瞧见门口进来的鬼谷子,幻谷没趣地耸耸肩,“开开玩笑喽,师兄也太较真了。”
“今儿刚好一些,若是叫她听去了当了真,别怪我这个师兄直接将
你丢蛊缸里当肥料。”
幻谷撇撇嘴,“好好好,张口闭口都是今儿今儿今儿,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论情分,咱们旗鼓相当。”
“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