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丫鬟齐齐跪了下去,难以置信又惶恐不已。
见他转身要走,今天失了机会,她便再没了机会,燕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推开挡在眼前的霍书痕,霍书痕反应极快,反手拉住了她,她却半点没有停下的迹象,拉扯间当头磕在了台阶上。
所有人都惊了一跳。
“还不把公主扶起来。”霍书痕对身后下人呵斥道。
燕今摇着头,伸长手只够到了容煜准备离去的下摆,她五指收拢,死死拉扯,嘴里死命发着‘嗬嗬嗬’的单音,脖颈因为吃力爆起青筋。
容煜回头,居高临下的视线有些茫然,他仿佛看见了阿满,可转瞬又像受了什么刺激般,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扶她起来,送回去。”
下人惧怕他的怒意,不敢耽搁,极快就将人搀扶了起来,燕今不肯收手,指尖扣的紧,连着血生生扯了一块衣料下来,下人怵的厉害,深怕她又作怪触怒容煜,压着不让动弹。
容煜深吸口气,仿佛什么都看不见,背影沉沉地离去。
身后跟着的秋森看了眼容煜的背影,不由又扭头看了眼,恰好瞧见燕今狼狈地冲出桎梏,手里举起一个荷包,但被霍书痕挡了一下,荷包掉在了地上。
他蹙了蹙眉,本欲不理会,可瞧见霍书痕快步下手去捡
,他下意识挑出了剑柄,霍书痕瑟缩了下就收了手。
秋森眸色晦暗地看了他一眼,剑柄一扫,那荷包就落入了他手中。
他左右看了看,心知主子刚经历了那么大的刺激,现下的心情已经颓败又麻木,这东疏公主不管是想活命还是想献上再多情意,他也不会再看了,可经过了容煌一事,他对霍书痕也有些瞧不上眼了,偏不让他如意,直接就收起了荷包。
秋森走了之后,霍书痕回头看向体力不支的燕今,眼中闪过挣扎的情绪,很快又被决绝取代。
……
书房内,容煜形色木然地坐在案桌后。
‘燕今’恢复记忆了,他的阿满如他所猜的那般,彻底消失了。
那个女人或许不知,那些她小心翼翼又刻意装作让他发现的情意,有多么不堪一击。
她不及啊满眼中一分的真意,她顶着和阿满一模一样的脸却让他看到的全是绝望。
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从不相信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啊满的脸会在那个女人脸上,他无论猜测的哪一种可能,都让他遍体生寒。
压制他没有当场动手将她碎尸万段的理由,是他相信阿满或许还活着,而只有她知道人在哪里。
如今他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在滚油里沸腾,又
痛又恨又悔。
他竟这般久才发现这个赝品,她每次在他眼皮底下享受的每一分快乐都是阿满在某一个不知道的角落里受尽煎熬换来的。
一想到,心脏便像被钩子拉扯起,疼的连呼吸都裹了血腥味。
她不能死的那么轻易。
秋森走进来,“主子,眼下念笙公主如何处理?”
容煜沉默许久,才开口,“去知会一声姬宴,明日将人好生送回去吧。”
顿了顿,他补充道,“东疏那边传来异动,姬宸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怕不久就会乱了,你把人交给姬宴,他是聪明人,自会好生安排。”
“是。”秋森应下,想到袖子里的荷包,犹豫着想要开口,却听容煜吩咐道,“将在外寻阿满踪迹的人全都召回来,那些能被找到的都不会是她,这世上没人能冒充她,更不可能替代她。”
秋森清楚,从主子怀疑王妃的真实身份开始,便派出熟悉王妃的影卫在四国暗中搜锁和王妃相似的人,不管是相貌外形,甚至性情,宁可错找也不可遗漏。
如今那冒牌货坐实了,顶着和王妃一模一样的人,也就成了知道王妃唯一线索的人。
主子即便对念笙公主有几分情意,在娘娘面前,也不值一提了。
他收回准备拿荷包的手,恭敬点头,“属
下这便去处理。”
……
夜入三更。
慈安宫外。
秋乐跪在殿外的长廊上,周围的侍卫严阵以待地盯着她,若不是认出他是摄政王麾下的副将,就凭她半夜无诏擅入皇宫便是死罪。
“娘娘。”
侍卫脸色一黑,长剑抵在她眼前,“你当真不想活了?”
慈安宫外的护卫全是薛子印亲自挑的,个顶个的出类拔萃又武艺超绝,秋乐能抵一二,绝不能抵一二十,可想到公主的嘱托,她没有犹豫,视死如归道,“奴婢摄政王府秋乐,求见太后娘娘。”
一名侍卫见她半点不怕死,也有些可敬,好意道,“你别喊了,今晚你是见不上太后娘娘的,皇上前些日染了风疹,会传染,娘娘遣了大半的宫人出去,就留了太医和啊环姑姑,自己衣不解带照顾了三日,今日皇上刚好一些,娘娘二更天才睡下,这个节骨眼,谁敢去叨扰,便是天塌了,也没有娘娘凤体重要。”
话才落音,殿前的门豁然打开,啊环身着宫服走出来,“何事喧哗?”
“啊环姑姑,没什么事,就一个下人闹了点事,属下这便处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