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脸色一白,当即跪了下去,“娘娘息怒,秋乐姐定不是那个意思,她性子耿直,有些话不是有心的,娘娘切莫放在心上。”
“你跪什么,秋乐犯了错与你何干?”她微微一笑,眉眼如春日灿阳,美艳不可方物,“还是连你也觉得,秋乐是对的,错的是我?”
“奴婢不敢。”
燕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黑眸静静落在白英垂落的头顶上,透出隐晦幽暗的光。
“起来吧,跪什么。”她半俯下身,伸出手将白英拉起来,却在碰到她的手的时候,微微一顿,“白英,你在发抖,你在害怕我吗?”
“不,不是,奴婢没有。”
燕今昂了昂下巴,往后退了一步,“既然你不喜欢我碰你,你自己起吧,我想自己待会,你下去吧。”
白英点点头,行了礼快步退了下去。
她不是故意发抖,只是娘娘盯着她的时候,那股渗人的寒意像透了骨头缝往里钻,她是控制不住。
可为什么要害怕,她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娘娘善良大义,绝不可能伤害她。
走出主院的门,她才怯怯回头看去一眼,却突然有一种陌生到惊惧的感觉。
什么时候开始,这院子冷
清死寂的像是不通烟火,娘娘不爱动了,不爱说了,不爱闹了,喜好坐在殿内,明明处处都有曾经娘娘的欢声笑语,她们的嬉笑打闹,可从娘娘回来后,再也没有过,那些过去就好像只是过去。
她变得战战兢兢,害怕做错事,秋乐和娘娘之间的隔阂也在不知不觉中无声地横亘开来。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般,白英想不通,只觉心中怅然无比。
白英走后,燕今一个人坐在殿内,清俏的眼静静看着桌上精致香甜的糕点,她低低笑了声,拿起一旁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淋了上去。
糕点浸了水,瞬间软烂粘糯成一团。
变了味的糕点,只有一股叫人恶心的滋味。
方凌人从门外进来,正要开口却瞟到桌上糊成一团的糕点,她微顿了一下才开口,“姑娘找我?”
燕今将茶盏放下,抽出绢帕轻轻擦拭着手指,“我长嫂来了是吗?”
方凌人拧了下眉头,因为燕今和朱格一直都没有来往,所以她岔了一下才想起燕今问的是朱格。
点点头,“在偏院。”
“这位东疏公主来了不过区区数日,似乎很招人喜欢呢。”
方凌人不置可否,清眸下落,讲了句公道话
,“姑娘,前日之事确是我们失理,是否去偏院看看?”
“凌人,你是否也觉得那日之事是我做错了?”
方凌人并没有这个意思,自打薛将军将她安排在姑娘身边保护,她打心眼里的主子就只有燕今一个,就连容煜都得靠边站。
燕今突然说这话时,方凌人想都没想几乎立即就摇头,“姑娘决断自有道理,凌人不敢置喙。”
“只是不敢啊……”她笑了声,站起身,走到方凌人身边。
方凌人微紧了脸色,有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凌人,秋乐和白英是王府的人,对我的尽心也只是因为我是摄政王妃,但你不同,你是我的人,所以我只信你。”
这话作为下属本该雀跃欣喜,可方凌人从来不是那等喜好虚荣之辈,好话两句就找不到北,这话听在耳里,只觉不可思议之余,还有丝难以置信的怀疑。
从前,姑娘将她们当成亲信,每一个都看的极重,在她心中,从来不分里外,亲疏,她说过,她们都是她的家人,亲人,朋友,在她身边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可今日,她却将她和秋乐白英做了划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反倒让她生出了疑窦。
一件事,一旦有裂缝出现,那么顺着这道裂缝,只会撕开越来越大的口子。
她本没怀疑过前日的事,可如今细想,草率定罪,也不顾忌两国联姻,看着人被杖打险些毙命。
这些换做以往,都不是姑娘会做的出来的。
即便到今日知道是她和王爷没道理,王爷去过了数次偏院,可姑娘却没去过一次。
敢做不敢当。
或者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问题。
这样的认知,越是细想,越叫人发憷。
秋乐曾无意抱怨过一句,自打娘娘回来后,似乎和以往大不相同了,失忆了难道连心性都变了?还变的这么大?
方凌人心中猛然一阵心悸,她打小被薛华晏捡回来严苛教养,经历过的苦难和人情世故比旁人都多,所以性子也比旁人冷静敏感。
压着心中的震惊,她面无表情地抬头,对上已经走到近前的燕今,“多谢姑娘信任,凌人自当为姑娘鞠躬尽瘁。”
“嗯,我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你去帮我找个人。”
方凌人顿了顿,问,“谁?”
“容煌。”燕今扭头看向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让人极容易产生纯良的错觉,可方凌人只觉头皮发麻,“此
事我有安排,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包括预止,好吗?”
方凌人抿了下唇,“属下明白,属下这便去办。”
离去前,方凌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