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见这一幕,全都震的大气都不敢喘。
容煜面无表情,可整个房内却山雨欲来,冷的人如置冰窖,方寸皆是寒冽。
这东疏来的公主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对萧老夫人行凶,她难道不知道萧老夫人对王爷来说比亲母更敬重。
“咳……”喉咙口滚动着粘稠的腥甜味,念笙反复吞咽着才勉强压下去。
真疼,有一瞬间,她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霍书痕的脸色难看,和念笙相处这几天,他很清楚这姑娘的人品和性情,便是陌生人都不可能加害,更别提萧老夫人。
看着破败娃娃似的瘫在墙根的女子,他心如刀绞。
可眼下容煜的杀心已经膨胀,他只能快速走到萧老夫人床前瞧瞧情况。
“王爷,是老奴疏忽,让这东疏公主钻了空子加害老夫人,老奴罪该万死,求王爷降罪。”老嬷嬷面色惨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容煜的下颌绷到冷硬,五内都在翻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想相信这帮过她的女子真的包藏祸心。
她到底是东疏来的,不管是不是受制于姬宸,今天她敢对母亲动手,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
“秋森。”
“属下在。”
“把人拖下去,院中杖打,留着一口气
,别弄死了。”
秋森的余光扫过已经奄奄一息的念笙,迟疑了一瞬。
他很清楚主子刚刚那一鞭的力量,对一个没有功夫底子的女子来说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再杖打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不去。”
“是。”
主子的命令他不敢有违,招呼了身后两个军士上前将人拖起。
秋乐带着人急匆匆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她面露复杂,咬咬牙跪在了容煜跟前,“主子,东疏公主不像是个坏人,属下恳请主子再仔细查看一番,恐有误会。”
容煜冰冷的视线下落,秋乐打了个冷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叩下了脑袋。
站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燕今拉了拉容煜的袖子,安抚道,“预止,秋乐说的没错,不如等霍先生诊治再看看,兴许扎入母亲胸口的那一笔真的是误会。”
容煜的脸色当即铁青,“带下去。”
“主子……”
秋乐还想求情,燕今却压了声音问道,“秋乐,你和东疏公主并无交情,今天却要冒着这么大风险为她求情,你可想清楚,若她真的有祸心,会连累你。”
“娘娘……”秋乐错愕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眉目清灵的女子,明明是她教她,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交友凭心,
心是不会骗人的。
她谨记她的训诫,遵照着心,相信一个顶撞了她的人都无半点惩戒之心的豁达公主并无害人之心,可她为什么却反过来,只相信眼睛看到的了?
好陌生,秋乐只觉得心尖无端蔓出冷意。
好似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自打娘娘回来以后,一切都看似在慢慢回到正轨上,可却处处透着诡异,一个人失去记忆,真的会连本性都丢了吗?
秋乐眼睁睁看着已经意识游离的念笙被兵士拖下去,经过她身侧的时候,她极尽全力挤出一抹宽慰的笑,“别搭上自己,我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们王爷也不会让我死的。”
秋乐死死咬着唇,眼尾渐渐洇出红色。
红甲卫的力量并不是一般家仆可比,一杖下去抵人三杖,秋乐听着院门口心惊肉跳的声音,心如火烧,只能寄希望在里室的霍书痕身上。
五杖下去,念笙感觉魂体都要出窍了。
她颤悠悠抬起头,看着横廊上站着的一行人,目光定格在中间的男人身上,有什么恍惚的光影在左右晃动,却一直无法重叠在一起,为什么连被杖打的画面都像是亲身经历过。
她在下,他在上。
彼时幽冷的目光里是压抑是隐忍,好像还有心疼……
如今的黑眸里只有看不
见底的冷和漠然。
突如其来的噬疼在心脏口用力扎了下去,仿佛有人用尖刀猝不及防捅进来,这股疼从胸腔口开始蔓延,如肆虐的藤曼,疯狂缠遍全身。
她仿佛被千虫万蚁齐齐啃噬,整颗心都像要爆裂来开,而加注在身上的杖刑却像失去了痛感。
好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疼。
明明打的是皮肉,为什么她的心脏会这么疼。
“啪……”一下猛力敲在背脊上。
她再也跪不住猛地趴在了地上,可双肘依旧抖索着支撑起来。
“主子,别打了,再打下去,她会死的。”
秋乐终于看不下去,跪在地上奋力磕头。
容煜俊脸沉冷,雪发冷眸没有半点动容,只是一双手,勒地青筋暴涨。
此情此景,为什么他会想到当初阿满为了救那药铺的丫头被扣在院门口,宁可被他杖打也不求助的模样。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坚韧,一样的背脊半点不屈。
可她不是阿满,他的阿满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容煜不喊停,兵士就不会停。
“主子,求求你,别打了……”
秋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