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念笙刚起身洗漱完准备坐下用早饭,门外一阵劈里啪啦的动静。
端着早饭撤出去的下人避退三舍,纷纷喊着‘秋副将’。
念笙提了筷子的手顿了顿,又放了回去。
她记得秋副将,就是昨日跟在摄政王妃身后,对她仇视浓重的女子。
还没缓过神,敞开的大门进来道紫红色的身影,她身后跟着一名穿白衣的女子,看着要文静些,对上她从容淡泊的眼神,有些心虚地别开了眼。
“东疏来的女人,你可真是好本事,头天才抬进摄政王府,次日就里应外合东疏皇帝挟持我们娘娘,你们可真是好谋算。”秋乐一双英眸中怒火熊熊,“要不是主子保护周全,已经叫你们这对狼狈得逞。”
念笙坐在梅花凳上,相比秋乐的暴躁,她安静的像个局外人,认真听完,淡漠地点了点头,“所以呢,你是来杀我为你家娘娘泄愤?”
秋乐怒不可遏,“你少得意,要不是你身上有娘娘蛊毒的解药,就凭你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货色,也配进我大焱摄政王府的门。”
念笙完全没有脾气,只一双清透的眸直勾勾看着秋乐,耐心等着她把火气发完,“说完了吗?既然不杀,那就出去吧,我要吃早饭了。”
秋乐一眼扫过桌上配的两个小菜和一碗清粥,嗤嘴冷笑,“你也就配吃这些下等粮食。”
“下等?”念笙刚准备再次提筷的手停在了原地,“饿殍遍地,路有冻死骨的时候,秋副将还咽的下大鱼大肉吗?战火纷飞,百姓流离,连树根都成奢望的时候,你还觉得这些是下等粮食吗?一个副将,不懂居安思危,只因同我个人私怨,连粮食都不放过,大焱这座大厦,早晚倾塌。”
秋乐愕然,被这一番话当头戳了一下,虽然心中愤怒,可却冷静了不少。
念笙勺了口清粥吞下,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我再不济,也是你家主子抬进府的贵人,代表东疏来的联亲公主,你家娘娘的救命稻草,于公于私,哪一条你都不能得罪我,我若有罪,自有摄政王来问责,何时轮到你一个副将越俎代庖?
如今无诏无令擅闯我的院落,还在我院内大放厥词,以下犯上,请问秋副将,按照你大焱律例,以上罪责,该作何处罚?”
秋乐听傻了眼,她承认来时确实是带了情绪,护主心切加上对东疏的人自带敌意,先入为主将人往下作了看,如今被反将一军,秋乐只恨自己太过冲动。
身后的白英看着文静,却明显沉的住气,“公主,今日之事是我
们莽撞了,公主大人大量,请宽恕我们这一回,待王爷和娘娘回来,我们自当亲去请罪。”
“请罪?”念笙咬了口咸菜,“你们自家人关起门来,谁知道是受罚还是狂欢?”
白英的脸青红一片,知道踢到了铁板,索性跪了下来,“还望公主大人大量,今日之事全责在白英,公主若不痛快,白英愿一人担下所有罪责。”
“白英,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拉你过来的,要打要杀也是我。”秋乐惶急大喊,“公主要打杀,尽管冲我来,秋乐没有怨言。”
“不,是白英没有劝诫,是白英的责任。”
“你个傻子,不许说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抢着罪罚的时候,念笙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桌上所有东西。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嘴,忍不住笑了声,“从来只见功劳被人抢着领得,这还是我头一次见识,有人连罚都要抢着领。”
她看了眼面面相觑的两人,“起来吧,我不是你们的主子,无需跪我。”
两人僵持了会儿,相互搭着站起来。
“我挺羡慕的,虽然不了解你们王妃的为人,但能让你们失了分寸也要护着的人,一定是个好人,既然是好人,我更没有道理为难你们两个。”
她站起身,明明平淡如水的脸色,偏生了几分清凌凌的气势,点了点秋乐,“你太冲动,以后行事要多过脑子,你既没看到我和东疏皇帝谋算,就料定我们是合谋,无证无据,轻了打你一顿丢出去,重了杀了你你家主子也只能咽下这个理,明白吗?”
秋乐抿紧了唇,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余光下,是女子淡然自若的脸色,侃侃而谈教育她的眉眼神色,举手投足,让她没来由地蹙眉,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眼花看到了曾经的娘娘。
可娘娘就在府中,她一定是魔怔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秋乐还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耳边是白英的嘀咕声,“秋乐姐,兴许真是我们误会了,这念笙公主看着也不像是坏人,而且娘娘出门前也交代过了,不要来为难公主。”
念笙站在门口,隐约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不要来为难她……
所以秋乐来为难她实际上是被潜移默化地洗了脑。
摄政王妃是在试探她吗?
她不认识也不了解这位摄政王妃,可能让容煜和姬宸穷尽一切也要得到的女人,她知道不会简单,可也没想过,自己一个对她毫无威胁的人,究竟有什么价值值得她大费周章利用手底下
的人迂回试探。
中午时分,霍书痕来了一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