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再有五十里就是咸望城了。”
容煜点点头,“就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约莫十里地。”
容煜放慢了速度,“先落脚,给马喂些干草。”
“好。”
这一路他们走的并不快,已经过了正月到了二月中,东疏不比大焱寒凉,这一路从白雪皑皑已经隐约可见阳春三月的初景了。
而此趟他们离了大焱,一来是主子为了完成带王妃游历四方的心愿,二来是为三月后的四国邦交宴而来。
慧贵妃弑君逼宫之后,胡锐在盛京五十里外发现了东疏的十万大军,虽然他们行踪隐蔽,可野心已经昭然若揭,慧贵妃要毁了大焱,走的最后一步便是将大焱拱手相让东疏。
东疏二皇子姬宸初登帝位,迫不及待要立功建业,开疆辟土,是白戟手下的先锋军挽回大焱颓势,让东疏忌惮退军。
可姬宸野心勃勃,借着大焱新帝继位不久又稚子年幼,局势动荡,以四国的名义拉起一出邦交宴,还将地点推荐在大焱盛京,其他两国虽无动作,但落井下石的心思明显,只要大焱势败,于他们也是有益,自然附和了东疏的提议。
几人轻装快马很快到
了距离最近的城镇,名叫安鸦镇,安鸦镇不大,但因为靠近咸望城,热闹无比,随处可见繁盛景象。
秋森寻的是并非镇上最大的酒楼,几人将马交给了店小二,便入店用餐。
“几位客官瞧着不像本地人呢,小的给几位介绍下本店的特色菜品吧。”店小二热络地提着水壶逐一沏茶。
容煜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神色微顿,随即放了回去,秋森瞧了一眼,转头问店小二,“你们店中有阳春白雪吗?”
闻言,店小二着实一愣,这阳春白雪可是上等的茶叶,一两千金,寻常人家哪里喝得起,安鸦镇再富庶也不过是些寻常百姓,好一点的也就些员外土绅,也没有哪个舍得喝阳春白雪。
“问你话呢。”秋森凝眉。
“啊,本店自然是拿不出那等绝品好货,但小的知道咸望城中有一家远近闻名的药茶店,一年前突然声名大噪,引得不少远客慕名而来,他们泡的药茶,既滋补又养神,入口更是难言的甘冽,绝不比那等上好茶叶差,各位贵客若好茶,可以去尝尝。”
秋森还想说什么,却听容煜轻叩了下桌面道,“谢谢,有劳四菜一汤,照你们拿手的来。”
“唉,好
嘞,各位稍等。”
知道这几人全是有钱的贵客,店小二片刻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去备菜。
“主子,属下听过绿茶,乌龙茶,沉茶,清茶,就是没听过药茶,挂上药字便显得安稳养身,这老板倒是会琢磨人心,怕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容煜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不管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都是送上门的好去处。”
秋森恍然,点头笑了,“人越多口越杂,兴许能探到有用的消息。”
容煜端起茶杯,轻轻晃着却没有喝,只是目色晦暗地盯着飘荡水面上的茶叶子,不知在想什么。
次日大早,几人便离开了安鸦镇,晌午时分抵达了咸望城。
药茶店整个咸望城就只有一家,又声名远播,稍稍打听便知道了地方,几人到时,药茶店门口排着长龙,就连摆在门外的几张桌子都已经被占的一个边角都不空,而药茶店四周都没有个牌匾店名的,只在店门口的台阶处立了一面旗,旗上飘着一个‘念’字。
“嚯,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板在此地赈.灾发银子呢。”一名随从笑着打趣。
“你们先去寻落脚点,我和主子留下探探情况。”
几名便装的随从应声离开。
与此同时的二楼雅间内,姬宴手中端着琉璃白玉盏,盏中透了色,飘出清泉般的茶色,而他的对面,坐着一名样貌清秀,身量纤细的女子。
女子挽着袖子,手中娴熟地捣着药杵,整个雅间内都飘散着浓而不腻,沁人心脾的药香。
“念笙,今日的茶量够了。”姬宴放下白玉盏,眸色温润道。
“这盏不卖,是给公子的。”念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埋首专心捣弄,“公子昨日咳了几声,这乍暖还寒的时节,最是容易感染咳疾,要连着喝上七日才有效。”
姬宴摇着头,失笑打趣,“你这是想让我离不开你。”
“那便不离开。”女子声音脆灵,理所当然道,“公子待念笙好,念笙自然投桃报李。”
“好了。”女子放下手中的药杵,随手在身上的围兜上擦了擦手,便截过姬宴手中的白玉盏,“这香织茶好喝是好喝,可到底性寒,公子可不能贪杯,稍后我给你斟更好喝的。”
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罐,起身走到门口的药台上,将捣好的草药倒进温度已经烧到合适的水中。
姬宴由着她将自己的爱茶拿走,视线在接触到她手
臂上露出的半截星牙时,眸中深浓的笑意不由暗淡了几分。
他救过她,可却因为私心。
念笙是外地被召选进宫的秀女,他在面见新皇出宫时,在宫道上撞见了被人欺辱的一身是伤的她,这种宫内常见的小儿科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