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没见过市面,道听途说了一些,才会好奇多嘴,太后娘娘恕罪。”
薛宜若心中有疑,也不打算让她靠近正厅,“啊环,去厨房取些吃食给她,让人带她出去。”
啊环点头,当即招呼她一起走。
眼见着正厅就在不远处,她甚至都能看到厅前泻在走廊上的灯火,照的半个院子都是通亮的。
她咬着牙,垂落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四周那些整装持刀威严肃杀的侍卫,衡量自己现在出声喊薛子印被发现快,还是被当成刺客乱刀砍死快。
答案是后者。
“还不走?”啊环催促道。
“来了。”
两人前脚一走,薛宜若后脚招呼了身旁一侍卫,“去盯着,发现异动立刻制伏,切记先不要伤及人命。”
侍卫领命离去。
太雍初立,乱臣贼子并未拔除干净,虽然已经不足为惧,但小心驶的万年船。
厅前,薛子印一身单薄的黑装,沉肃峻挺的面容消瘦了不少,更显凌冽,他端坐着,不苟言笑的模样自带疏离气场,正一言不发地喝着闷酒。
薛宜若取过下人手中的外氅披在兄长身上,“外头刚停了雪,还冷的紧,大哥这般不爱惜身体,便是嫂嫂
回来了,也要心疼坏了。”
接下他手中的酒杯,“近一年大哥奔走宫内外,忙的分身乏术,是若儿对不住……”
“与你何干。”薛子印苦笑地咧了咧嘴角,“她守诺,答应过我的事,便不会失约……”
声音变轻,透满苦涩,似在自言自语,“可是已经一年了,朱格,天南地北,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天这么冷,你在外头冷不冷,吃的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薛宜若听的心涩,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传说中的嫂嫂,因为诸多原因一直没见上,但能让一向冷心的大哥如此牵肠挂肚,定是一位奇女子。
可这半年多,大哥派出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不得不让人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只是大哥坚持,那个字便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大人……”下人来到厅前恭敬禀报,“今日上门来相认的女子全都到了,是不是现在让她们进来?”
薛子印揉着太阳穴,近日来事多缠身,他今日喝的又有些多,心绪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已经分不清是多少回了,那些女人进进出出,搔首弄姿,他已经忍的够够的,却还是舍不得放弃每一次机会。
薛宜若看在眼里,轻叹一声,
对下人挥手道,“算了,今日便罢了,遣……”
薛子印突然抬起头,“让人进来。”
薛宜若只好将话咽了回去,看着空荡荡的桌上只有酒,她敛眉吩咐道,“快些去传膳……”
下人刚退到门口便和急匆匆进来的啊环碰了个正着,“娘娘……”
瞧啊环这神色,薛宜若眼皮一跳,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女子跑了。”啊环喘着气道,“奴婢就是转个身的功夫,她便没了影,奴婢已经让人当即去搜,想她动作再快,也不能逃出多远。”
“让奶娘去将延儿抱过来,命虎啸军到正厅外候命。”
“好。”
“发生何事了?”
薛宜若凝眉道,“大哥不知,方才我在玄机卫门口撞见了一衣着褴褛的女子,瞧着可怜便想拿些吃的给她,哪想是个心怀不轨的,是我大意了。”
薛子印神色微沉,戾气顿生,“你让奶娘将延儿抱来,你们在正厅待着,我出去看看,一个小小女子,敢将主意打到玄机卫来,既然敢来,我今日便让她有来无回。”
他走到门口,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五十名心腹虎啸军,面无表情道,“将今晚所有送进来的人全都扣下,清点人数,一
只苍蝇都不准放过,如有反抗,就地诛杀。”
训练有素的虎啸军瞬间四散开来。
而另一边刚跑出厨房没多久的朱格已经在两条大同小异的长廊徘徊下,岔了路,正捉急正厅在哪儿时,听到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以及冷肃的喝斥。
“全都老实点,总兵大人有令,谁敢窝藏包庇逆贼,杀无赦。”
逆贼?是说她?
朱格蹲在长廊的红柱之后,气的想哭,劈腿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杀了她。
她瞬间脑补了各种版本的陈世美,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哭。
泄愤似的用手背擦过发红的眼角。
狗男人,亏她为了见他,差点死在南楚的瘟疫之地,颠沛流离一路也要撑回来,迎接她的竟是晴天霹雳。
“谁!”
朱格被惊的眼皮重重一跳,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道黑影迅速从眼前闪过,下一瞬她便感觉脖颈被冰冷的刀刃抵住了。
“等一下……”
她喊的很快,可架不住刀更快,一抹湿濡的感觉滑下脖子,落在肩头,有点刺痛可她不敢动,大动脉就在旁边,稍不留神,她就和师父当初一样的下场了。
这么快的速度和刀法,只有虎啸军了。
“我不是刺客也不是逆贼,我要见你们总兵大人。”
来人扫了眼不远处那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却哭的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