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已经挤压不出半点情绪,燕今轻吐了口浊气,“灵芽儿呢,她的寒毒也是你下的。”
听了这话,慧贵妃淡淡扬了扬嘴角,似是终于想起这个被她遗忘了的人,“那个小丫头啊,没错,是我让穆柯丞下的蛊,她是我那位好大哥的幺女,本来也是富康的小姐命,怪就怪,大哥疑心太重,竟然对我起了疑心,我只好给他们府中制造了一场灭门惨案,至于那小丫头,阖府死绝时还不通人事,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一个千金小姐断了翅膀,活得有没有我这个庶女惨。”
燕今静静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魔鬼。
慧贵妃不痛不痒地咧唇微笑,“这些心里话,母妃藏在心中许多年都快憋到发臭发烂了,好在,今日终于有机会一吐为快,母妃当要感谢你。”
她起身,轻轻拂了拂裙摆,面色痴迷地看着前方,“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以这天下万千生灵,国破家亡的盛景,祭奠我的啊澈,最是合适。”
她笑起来,“说来,你还是比母妃幸运,除了容煜,还有那蛰伏深宫八年的姬宸,竟对你这般上心,倒是我没想到的。”
说着,她看向燕今,慈
蔼无比地笑道,“可知,他应允同我合作时,只要求了什么吗?”
燕今不想知,却想到更荒唐的一件事,“梅以絮也是你故意放走的?”
以她的深谋算计,怎么可能不知梅以絮想随姬宸离开大焱的计划,梅园那次,不过是她将计就计,放走了人。
“你明知姬宸野心勃勃,不会善待她,你还放任她离开,她是你义女,也是你看着长大!”
慧贵妃淡了笑意,轻讪一声,“不撞一回南墙,她如何懂得天下男子皆是薄幸无情之人,还有……”
她勾着绢帕,慢条斯理地拢了拢发髻,用着不痛不痒的口气补上后半句,“絮儿她,不是我的义女,是我同穆柯丞的亲生女。”
话毕,对上燕今难以消化的震惊,她轻缓地起身,“你放心,你陪着母妃的那些时日,母妃还是开心的,所以,母妃改变主意不将你给姬宸了,若是容煜死讯传回,母妃会允你风光殉葬。”
“可若是他兵临城下。”
她笑得眉眼弯弯,“你的价值就更大了。”
“不要以为母妃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婆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的。”
只是天昭帝便算了,若
是慧贵妃的暗箭……
燕今紧紧阖了阖眼,随即垂下了眼眸,轻讪一声,“母妃真的以为,到那步,我会让你有实现价值的机会吗?”
“你这般烈性,母妃自然知道,所以母妃只好先下手为强,给你寻了个伴。”
燕今的眼皮狠狠一跳,猛然抬起头,就见门口,几个宫人押着一个憔悴的老妇进来。
她定睛一看,气血瞬间冲脑,险些兜不住手中的毒药上前和她同归于尽。
慧贵妃看见了,甚至对她的怒意非常享受,慵懒讪笑,“母妃劝你还是留着那点药,说不定最后还能给你自己和你母亲,保留个体面。”
汤嬷嬷将萧老夫人不客气地推搡了进来,随即搀扶着柔弱纤瘦的慧贵妃出了门。
她盯着那道背影,心中的冷意无边蔓延。
“母亲,你有没有受伤,他们对你……”
萧老夫人拉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好孩子别担心,煜儿未归,她们现在还不敢对我这老太婆怎么样。”
燕今将她搀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是我错了,一直以来都错把魔鬼当救赎,百般信赖竟给预止铺了一条死路。”
“不怪你,是傅欣
然太毒,藏的太深,我虽对她有所怀疑,可想着二十多年前,她同王妃的闺阁之情并非作假,万万没想到,傅大小姐早已殒命,被这歹毒的庶妹害死连尸首都没留下,难怪这几十年,我怎么都查探不出真相,没想到这天下竟有换脸这般匪夷所思又骇人听闻的秘术。”
她看向燕今,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我不是你母亲,也当不起你这一声母亲,你是小王妃,而我只是静王妃贴身婢女的妹妹,我们姐妹曾受王妃大恩,能从那场大火中救下小主子,并将小主子平安抚养长大,已是我的大幸,事到如今,你已经都知晓了,我又怎么能再贪心越矩。”
燕今屈了膝盖在她跟前蹲下,紧紧握住萧老夫人的手,“外头的流言,预止的冷漠,还有您的自由,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皆是为了预止,如何能叫贪心,这一声母亲是我们欠您的,若是有幸能出去,您对预止的这份再造养育之恩,燕今和预止定然刻骨铭记,承欢膝下,孝敬您终老。”
萧老夫人红着眼眶直点头,“你同你母亲一样,性子像,心地更像,老婆子没看错,小主子更是没看错。”
说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燕今的手,“
宽心,我们能出去的,一定能的。”
擦了擦眼角,萧老夫人扭头仔细往外瞧了两眼,确保没人盯着,她才对上燕今微愕的目光,压了声音道,“好孩子,你仔细听着,母亲来之前,已与胡锐见过面通过话,他会助薛府脱困,若是不出意外,这会儿消息应该已经传到鬼谷门。”
鬼谷门三字让燕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