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絮放心地松了口气,探手往袖子,正要拿出带着的遗诏时,门口突然传来素雪的声音,“主子,外头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似是将军府的人。”
姬宸眉色一抬,极快地拉过梅以絮交代道,“我安排了人,会帮你瞒天过海,记得,小心行事,尽快将遗诏拿到手。”
说罢,不给梅以絮开口的机会,在她唇上飞快啄了一口,便匆匆从船尾出去了,上了一艘正候在不远的一模一样的画舫。
姬宸前脚出去,后脚便进来一个身穿素衣拎着食盒的妇人,冲她俯了俯礼……
林骁带着人进来的时候被素雪在外头拦了一道,“小夫人今日有客,林副将这般莽撞成何体统,若是被将军知道了……”
林骁哪管得着劳什子罚不罚的,他只知道,他派出盯着梅以絮的人来报,这女人上了一艘画舫,隔间里隐约有男子的声音。
私会男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
这女人简直翻了天了,将军对她这么好不知足,若不是因为她,依将军的性子还会由着姬宸那狼崽子咬了两口还三番两次在眼皮底下欢快的蹦跶?
如今还敢恬不知耻在将军的眼皮底下公然私会情郎,他今日便逮个现行让将
军直接一劳永逸。
林骁直接推开了碍事的素雪,正要去推门时,门却从里头被打开了,梅以絮一派清雅,眉目淡淡,“林副将这是做什么?”
林骁眼力极快,门开的那刻,视线已经将整个隔间穿了个遍。
男人是没看到,却看到一个老婆子。
呵,这姬宸的手脚也是够快的。
梅以絮目色坦然地扫过他身后的几个来势汹汹的下属,不动声色道,“林副将这阵仗,敢情我请个厨娘学几个菜品都是犯了大罪了?”
“厨娘?”林骁凝眉,一脸信了你的鬼。
那老婆子站起身走过来,款款行礼道,“老奴是城中福安楼的主厨殷梅,见过副将大人。”
林骁身后的一名下属附耳小声道,“林副将,城中最大酒楼福安楼的主厨确实叫殷梅,天下菜品无一不精,据说厨艺丝毫不逊色宫内的御厨,但眼光极高,不少达官贵人想挖去府中当私厨都被拒绝。”
林骁闻言,冷哼一声,“如果是学菜,何必这么偷偷摸摸,还要大晚上的出来请教,难道不能将人请到府上教吗?”
梅以絮习惯性沉默,倒是殷梅看不下去了,“林副将此言差矣,小夫人自打嫁给将军之后,时常来
福安楼寻老奴请教厨艺,只为在将军的生辰宴上给将军做一桌合心意的菜,老奴念其心诚又对将军如此用心,才特意抽了这个时间选在画舫教她。”
天衣无缝的口供让林骁哑口无言,可他就是感觉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
证据没抓到,若是闹到将军处也是他理亏,想了想,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拱了拱手,“是末将唐突了小夫人,愿受任何处罚。”
“处罚便算了,只是误会罢了,小事一桩,天色也不早了,便不叨扰殷主厨了,来日再亲自登门致谢。”
“小夫人有心了,老奴不敢当。”
两人极快对视了一眼,随后梅以絮拎起桌上的食盒离开。
林骁看着人离开,面色不快,又回头多看了两眼,这护城江上到处都是大同小异的画舫,便是姬宸藏在某一艘上也不好找,今日打草惊蛇,再要逮这两人龌龊只怕更难了。
上了马车,素雪立刻冷斥道,“小夫人下回出门可要当心些,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今日若不是主子机警,你我等人都要遭了大难。”
梅以絮身板清挺,微阖着眼,半声未吭,也不知听见没听见。
素雪见此,不悦地哼了声扭过头去,若不是这大焱女人对
主子还有用处,就这副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嘴脸,她真恨不得撕烂了。
不过也快了,等主子拿到遗诏,成功登位,这女人便没了利用价值,届时宁妃娘娘便会兑现抬他为贵妃的承诺。
回到将军府已过子时,梅以絮将素雪打发了便提着食盒去了欧阳彻的主院。
见主院内黑漆一片,悬在嗓子眼上的担忧才松懈了下来。
今日林骁突袭,她不确定是不是欧阳彻的意思,如今看他应当是歇下了,那便是林骁擅作主张。
今日错失了将遗诏给啊宸,被林骁这一搅和,再要碰面只怕很难。
想着,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辅一抬头,就着身后走廊上方灯笼折下来的光线,猛然对上了正坐在床边的欧阳彻。
他一身黑衣,隐在光线昏暗的房内,却怎么也挡不住那一身压不住的存在感。
梅以絮压下心悸,牵强地扯出一抹笑,“这么晚了将军还没休息?”
“夫人还没回来,为夫怎么睡得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神经绷的过紧,梅以絮听着这话,只觉后背泛起森森冷意。
“过来。”
同样的两字,听来却比白日刺骨。
她
将食盒放在桌上,缓缓朝着他走了过去。
未及近身,男人却陡然起身,黑暗放大了感官,高大的体魄如同一矗巨物朝她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