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寅离开,院子里清净了。
姬宴若无其事地拨弄着草药,手上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
“啊东。”
候在不远处的仆从急忙跑了进来,“怎么了少爷?”
“带上拜帖随我走一趟欧阳大将军府。”
啊东愣了一瞬,立刻反应了过来,“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
他和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母亲是夫人的贴身婢女,夫人绝代风华,虽出身风尘,可从未浸于淤泥,母亲临终前,殷殷切切地叮嘱,一定要照顾好少爷,啊东是念恩又念情的人,何况少爷待他一向如同家人。
少爷聪慧绝顶,可却随了夫人,清冷淡泊,前几年宫里头那位隔三岔五地还会过来,这两年来地渐渐少了,少爷本来沉默寡言的性子变得越发冷淡。
而今日来的这位大皇子,也不算稀客,只不过每次来都是不怀好意地话里有话,明褒暗贬。
少爷一向不痛不痒,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
啊东不敢多想,准备好了马车便跟着姬宴一道出发了。
就少爷的智谋和能力,他敢说,那宫里头的全部皇子加起来都比不上他半分,少爷若想争,那些个草包都不够塞牙缝的。
而
与此同时的大将军府书房。
一份明晃晃的小卷摊在案桌上,欧阳彻挑着眉梢神色不明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当日将军遇袭掉落,被我捡到了。”
欧阳彻勾着小卷的边,轻轻一挑,就将遗诏悬在了指尖上,“今日才想起还给我,想清楚不给姬宸了?”
闻言,梅以絮眼角一抽,微愕地抬眸,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你是故意遗落?”
“说不上故意吧,确实是掉了,只是来不及去捡。”他漫不经心地笑。
梅以絮呵了一声,“所以便将计就计试探一下我。”
“结果很惊喜不是吗?”他轻勾手指,“过来。”
梅以絮咬了咬唇,还是听从地绕过案几走过去,欧阳彻顺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落在自个腿上,见她下意识凝眉,却也没挣扎,他笑着将脑袋埋进她她香馥的脖颈,声音微哑道,“这一次你选择了我,我很开心。”
梅以絮垂眸,半真半假道,“将军就不怕我是做戏或是别有目的?”
他吐了口热气,暖烫的感觉仿佛从相贴的那处皮肤往里渗,透了四肢百骸,让她有些如坐针毡,察觉到她的不适,欧阳彻却故意将手上的力道加重,在她软嫩的耳后呵着
气,“那你觉得温柔乡英雄冢,还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适合现在的我?”
欧阳彻是武将,体魄健壮犹如铜墙铁壁,久经沙场以及长居军营的沉淀让他身上带着一股近乎粗粝的雄浑气魄。
厚重之下散发着浓烈的不羁,那些调情的话由他口中而出,不见温柔蜜意,而是如同每一个字都在滚烫的火中走了一圈,烫的人无所适从。
这是常年困锁大焱深宫的姬宸身上所没有的。
“啊絮,我想了……”
梅以絮推着他越发无节制的手,耳根发热,“将军,现下是白日,还是书房。”
欧阳彻低笑一声,“无妨,在我这里,百无禁忌。”
说罢,不等梅以絮反应直接将人轻松横抱了起来。
“将军,四皇……”
林骁的脚步随着戛然而止的叫声止在了书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大概是进门的方式不太对,将军何时成了如此急色之人,青天白日就想在书房干那档子事。
可容不得他多想,下一瞬一把坚硬的纸镇笔直朝他飞了过来,欧阳彻声音淬冰,“老子是给你脸了,进来不会先敲门。”
林骁惊险躲开,看了眼堂而皇之大敞着的门,默
了默,考虑着要不要先退出去关上门再过来敲一敲。
想着便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打算将门关上。
欧阳彻看着他的动作,直接气笑了,“滚进来。”
他放下梅以絮,轻轻捏了捏她软嫩的耳垂,“先回房,晚点去找你。”
虽然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可到底也没有如此放浪形骸到让人观礼的地步,她顺了欧阳彻的话,离开的步子少有的几分错乱。
欧阳彻瞧那可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林骁和梅以絮错身,越发觉得这女人真是好本事,居然将清心寡欲,视女人为无物的将军勾的像个冲动易欲的毛头小子。
“看够了吗,什么事,说。”
林骁撇撇嘴,想起正事,便将梅以絮丢在了后头,拱手道,“四皇子递了拜帖,人现下已经在门口。”
“四皇子?”欧阳彻挑眉,深幽的眸中起了丝兴趣。
“可不,这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四皇子居然也有了凡人的野心。”林骁不以为意地哼笑,“那还是照旧,跟别的皇子一样打发出去?”
欧阳彻扬袍落座,姿态轻慵地睨着还摊在桌面上的遗诏,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他若是有野心,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
老皇帝最后一次清醒时,便将遗诏给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让四皇子继位。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