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
“姐姐不要伤神了,老祖宗她现下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薛宜若一双杏眼哭的又红又肿,从宫内出来已经半日,她的眼泪便没有停过。
她哽咽道,“今儿,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小出入宫廷,对老祖宗的性子最是了解,若不是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将那些事嘱托与我。”
她望着手中令牌,经此庆王和韶王残杀一事,心中隐隐也猜到了已经入了皇室门,便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哪怕她和衍之都没有那份心,仍然有人容不下他们。
一室静默,方凌人从门外进来,看了两人一眼,稍做停顿便拱手道,“小姐,宫内刚出来的消息,韶王府那位下堂的平妃被俪妃娘娘做了人彘。”
薛宜若一惊,和燕今对视了一眼,却看到了满眼的平静。
“今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猜测而已,但应当八.九不离十了。”燕今看向她,迟疑道,“姐姐还记得浮玉是我同乡,当初引她进宫冒充我的人是谁吗?”
薛宜若冰雪聪明,点到即止已经恍然顿悟,她知道燕今没有说透是给她留了余地。
她沉默下来,那
人是她的姨母,打小也是将她放在手心上疼宠,懂事之后哪怕知道她对自己另有目的,可她仍然怀恩敬谢。
可她当真为了一己之私心狠手辣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吗?
燕今从袖中取出一支白色的瓷瓶,“姐姐,皇宫的天已是山雨欲来之势,这个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府中形势定要多留心眼。”
薛宜若捏在手中,知道燕今的意思,沉重地点点头。
……
夜色如幕,乌啼桀桀。
琉璃宫内灯火寥落,有脚步声在回廊口急速杂沓,最后进了寝殿。
月妃披着月牙白的薄衫,正赤着脚坐在梳妆镜前,粉饰娇韵的容颜。
“娘娘……”
一身藏青衣袍的老妪站在门口暗影处,面容藏在黑暗中,叫人瞧不真切,她也未开口,只恭恭敬敬递上一张字条。
伺候在旁的柳嬷嬷接了过来,来到梳妆镜前递给月妃。
她扫了一眼,寥寥几字,勾起极浅的笑意。
“回去禀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
老妪点头,转眼出了琉璃宫。
“皇上这把火雷声大雨点小,既膈应人,又呕不出来,当真恶心。”
“皇上惯会打巴掌给枣,老奴以为现在最是恶心煎熬却偏偏无处发作的人便是俪妃吧。”
月妃顿了顿手中动作,侧眸扫了柳嬷嬷一眼,脆笑一声,“那不如我们借把柴火给她,一旦火烧大了,她便没了退路,自然会义无反顾。”
柳嬷嬷垂眸一笑,“老奴明白。”
月妃捡了个最艳丽的唇脂轻轻点涂,镜中的笑妖冶如鬼魅,“去办吧。”
……
“小姐,姓江的又递拜帖来了。”
燕今顿了顿手中喝茶的动作,“哪个姓江的?”
“江晟浩。”
燕今挑眉恍然,前几日她忙着时,这人便递了好几次拜帖,方凌人顺口跟她提过,她没入心。
如今一想,看来是她低估了这人厚颜无耻的脸皮。
见她不语,方凌人径自转身打算去将人赶了,没想到燕今扬唇笑了笑,“不着急,我亲自去。”
浮玉被俪妃做了人彘全城皆知,却没人置喙一字,这是皇上安抚俪妃的默认。
江晟浩和浮玉苟且在前,现在只怕已经抱着将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忐忑,迫不及待想要把住一颗救命稻草。
而他唯一能想到的最大树,只
有如今贵为薛家孙小姐的燕今。
远远看到人从府内出来,江晟浩忙不迭整了整身上的着装,扬起自以为最英俊潇洒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人的皮相的确是极好,旁的男人涂脂抹粉会有一种娘炮的感觉,他却不同,雌雄莫辨下还有几分邪痞的撩拨劲儿。
对京中那些锁在深闺中,长久沾不到雨露的贵太贵妾来说,简直就是救赎般的解脱。
“妙妙,你终于肯见我了。”
江晟浩一脸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自然熟的拥上来,自然熟的深情款款,“你果然不忍心对我绝情到底对不对?”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爱意绵绵的情人在互诉衷肠。
方凌人的手指骨已经在嘎啦嘎啦作响,燕今拍了拍她,扭头冲着江晟浩笑道,“怎么说也有同乡之情,既然江大人诚意十足,几次三番来邀约,那我自然不会太过绝情。”
江晟浩目露狂喜,就差笑出声了,“妙妙,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有浩哥哥,你知道的,从始至终我心中都只有你一个,那些莺莺燕燕全是贪图我的俊色才勾搭我的,我对她们一向敬而远之。”
燕今笑意加深,“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
你也知道,我马上要同翊王殿下成婚了,这短短几日你总得给我点理由和决心让我放弃这么大的婚事。”
江晟浩听了这话,就差把心掏出来捧到他跟前,“妙妙,翊王殿下冷酷冰寒,绝不是良配,浩哥哥知道你一直不喜欢翊王殿下,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