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若闻声回头一瞧,当真是容烯。
她也不在燕今面前掩着性子,提起裙摆便匆匆跑下台阶,三两步便被疾步而来的容烯接了个正着。
“险些摔了,下回可不许这么跑了。”
容烯紧张地左右查看了一番她的周身,确保没有磕碰到,这才松了口气,“回府吗?婵儿说想你了。”
燕今和啊环齐齐捂嘴。
薛宜若微垂着脑袋,嘴角的笑又甜又深,“嗯,我也想了。”
她将手搭入容烯手中,回头和燕今说道,“今儿,今日姐姐先回了,明日晌午过后你来轩王府可好?”
燕今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容烯带着薛宜若离开,望月亭中只剩下燕今,她掬着腮帮子,轻轻转着手中的茶盏,身后有脚步声缓缓过来,规规矩矩停在了台阶之下,随后响起飒练果直的声音,“奴婢方凌人,见过小姐。”
燕今侧过脑袋望过去一眼。
一身束袖的藏蓝色劲装,梳着高马尾,明明是女子,浑身上下英姿勃发丝毫不输男子。
舅舅去玄机营前曾跟她提过,会调一名极好的身边人给她。
这还不到半刻钟,人就到了。
燕今弯
起眉眼笑了笑,“不必拘束,跟着我就一个要求,忠心,旁的规矩都不重要。”
“凌人但凭小姐吩咐。”
肩平背直,不卑不亢,界限却很清晰,半步不上台阶。
她喜欢有分寸的人。
燕今站起身,缓步走下台阶,从她眼前径自过去,“跟上吧,我正巧要出去一趟,你随我一道吧。”
方凌人半声没应,却不动声色地跟上,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以内,不管燕今快步还是迟步,他都能拿捏的滴水不漏,不慌不忙,淡定自若。
两人是走路,所以耗费了不少时辰,等到的时候,方凌人才抬头眼前硕大的门匾上写着翊王府。
“小姐,大将军吩咐,望您不要来此。”
燕今侧眸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现在可不是大将军的人了。”
方凌人顿了顿,认同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而此时的翊王府东院门口,正上演着一场如火如荼的争执。
“又来一个翊王妃,皇上不折腾了,换太后了是吗?”秋乐义愤填膺,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瘟神燕大小姐,竟听闻太后又给主子指了一个王妃,日期甚至快的都不到十日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跟
失忆了一样忘记王妃娘娘的尸首根本没找到,她极可能还活着,没人去寻王妃娘娘,却一个个竟想着往翊王府塞女人,他们把主子当什么了,又把娘娘当什么了?
“秋乐,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秋乐怒火高涨地拨开莫青砚的手,“我告诉你,不管是谁给主子指的婚,就算那个女人进了翊王府,也永远别想得到我秋乐的认可,我秋乐这辈子只认一个王妃娘娘。”
言毕,便直接往东院书房而去。
前不久主子还让哥哥叫她描了王妃娘娘的画像说带去找,怎么说不找就不找了,她要找主子问清楚到底为何。
莫青砚在后头又急又嚎,“唉,不是,你……怎么听人说话只听一半的。”
秋乐站在书房门口,已经抬起的手却迟疑地顿住了。
主子一向不喜逾矩,这一趟免不了又要讨嫌,可是为了王妃娘娘,她一定要问清楚。
若是主子真地不找了,那她去找,天涯海角地找。
咬了咬牙,她毅然敲开了门。
听到里头应声,她一鼓作气进去,看到案桌后正专注写着什么的容煜,秋乐生平第一次有种活见鬼的感觉。
主子刚刚是在笑吗?
对着一份文案在笑?
哦不,她近了一步,脸皮狠狠一抽,竟然是一份婚书。
主子对着一份婚书在笑,甚至写的这般郑重其事,也就是说他对太后这次指婚的女子是动了心了。
秋乐顿时有一种被噎住的窒息感。
为什么那么好的王妃娘娘主子看不见,偏看上京中那些惺惺作态,自私又虚伪的闺秀千金。
一个燕安语的亏吃的还不够多吗?
秋乐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可她不能指责自家主子,只是出口的话却不免落了几分不悦,“主子,属下来此是想问,哥哥说您下令不必再让北境那边寻找王妃娘娘了,此事可当真?”
容煜眉眼不抬地嗯了声。
敷衍的模样好似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
置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成了拳头,“主子,王妃娘娘至今未见尸首,她极可能还活着您知道吗?”
“知道。”
容煜终于从婚书中抬起头,但是只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又立刻低头专注在婚书上。
还差几个字便写完了。
秋乐已经在咬牙切齿,她狠狠磨着牙根,忍耐许久终于按捺不住爆发了,“主子,王妃娘娘
失踪至今全是因为您您不知道吗?她不顾艰险从京中给北境运送粮种,又在京中为您守住虎狼环伺的翊王府,她何其无辜,你却因为旁的女子,将她的生死置若罔闻,先是燕安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