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骞林拧着深皱的眉头,见燕今已经转身,和薛子印说说笑笑往里走去,他不甘又恼怒,忍了又忍才拱手,“下官叨扰了。”
“燕大人。”
见他要走,薛华晏扬声喊道,也不管他听不听,径自说道,“今儿是我薛府孙小姐,往后自有我薛府庇护,你怎么认识的我妹妹,又怎么负心我妹妹,看在今儿的面上,这些过往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谁若敢把龌龊心思算计到今儿头上,不管是谁,本将手中的大刀都不会客气,毕竟我是个武夫,道理懂的少,谁让我外甥女受委屈,能动手就不会动口,明白吗?”
燕骞林没有回头,只稍稍顿了脚步,便突然加快起来,到了门口的时候,甚至直接跑了起来,跟身后追了豺狼虎豹似的,飞速爬上马车。
管家从身后跟上来,看到方才还镇定如常的燕骞林,这会儿彻底暴露了懦弱胆小的本性。
一双腿便是被手压着也在抖个不停。
“老爷……”
“废……废话少说。”他吞了吞口水,想到薛华晏杀敌跟砍菜切瓜似的传言,他脸色就白的不像样,还能从薛府完好走出来已经是他命大。
他抬头看了眼管家,
想到方才在薛府大好的机会全被这老匹夫搅黄了,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起腿就把已经爬上来一半的管家蹬了下去,“没用的老东西,本官养你就是给本官拖后腿的,连个糕点也做不好,给本官滚。”
管家年纪也不小了,被这一脚蹬的半天起不来,看着燕骞林使唤了车夫径自扬长而去,他从鼻孔里泄愤似的哼了一声,“明明就是个粪坑里的蛆,偏要猪插大葱装大象,这燕府马上就要完了,老子巴不得赶紧离开呢。”
而此时薛府的望月亭中。
薛宜若撵着上等彩釉精瓷茶盏,纤细素手比白瓷还要柔润,不急不徐地给两人滤上茶水,每一帧都像一副上等可入画的绝品仕女图。
“还在想你爹的事吗?”她提了杯盏递给燕今,知道她的顾虑,淡淡说道,“你现在入了薛府,到底是你亲父,便是皇上有心要泄愤也会看在祖父的颜面上,不会要他性命的,最多给点苦头吃。”
她抿了口茶水,“吃点苦头也好,谁让他一直亏待你和姑姑,只是吃点苦头,算是便宜他了,要我说,褪他一层皮都是该的。”
“我不是担心他。”燕今刚从沉思中醒神,看了一眼薛宜若,道,“姐姐,
十五那日预止本该送嫁芷阳,但却没来得及,皇上一直在寻他把柄掣肘,这大好的欺君怠职机会竟半点也没有提及,你不觉得奇怪吗?”
加上那日他还特意带了外公回来,拦了皇上的好事,对天昭帝那般好颜面的人来说,这是奇耻大辱,便是发作不了薛家,竟连预止都没有降罪一分,实在蹊跷。
薛宜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二,母亲那日跟我说起,是贵妃娘娘先前给皇上求了情。”
这话以往燕今便信了,但看过天昭帝对母亲近乎疯魔的偏执之后,她清楚意识到,就是慧贵妃在他眼中,兴许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而这么个替代品根本不足分量和天昭帝的颜面相比。
“好了,你啊,就是想的太多,眉头松一松,品一品姐姐这茶,可好喝了。”
燕今笑了笑,提起杯盏抿了口,看向薛宜若新月般的眉眼,笑靥如花道,“姐姐自打为人妇,这面容是越发姣美动人了,连我瞧着都要心动了,难怪姐夫如珠似宝地疼着。”
“你这小丫头片子,何时学的这不正经的一套。”嗔是嗔的,但笑也是笑得真心开心,她放下杯盏,微微正了脸色看向她,“今
儿,我听大哥说了,梅姑娘趁着你的事,跟着送嫁队伍去了东疏,贵妃娘娘因此,久未复发的头疾又发了。”
“明明贵妃娘娘已经和皇上求了赦令,不必她以医女身份随行,她这是……唉……”
万万没想到,看似清心寡欲的梅姑娘,竟然会对东疏二皇子姬宸有这般执念。
而薛宜若隐隐也猜到,有慧贵妃和穆院首挡道,梅以絮还能顺利离开,定然和燕今那日出事有关。
可她不说,没人敢问。
燕今想起那日吟梅园中的暴露,已经对梅以絮彻底冷心。
她可以将一切利用殆尽只为一个男人,那不是痴心,那是六亲不认的入魔。
可她到底没有她决绝,既然已经走了,还是希望她所择不悔吧。
唯一对不住的,只有母妃。
她拼上自己半生荣宠请了太后帮了她,维护她,相信她,可她到底还是对不起了她。
对了,折香的株根还埋在吟梅园的后门口呢,得让大哥翻个墙带出来即可。
“姐姐,瞧见大哥了吗?方才还在呢。”
“他呀,准是又去了别院了。”说起这茬,薛宜若捂着嘴低低发笑,“前几日突然回来禀
了爹娘,没头没脑说要娶一女子入门,那女子就被她安置在别院。
爹娘乍听都被他吓了一跳,你想想一个铁血冷汉,女子见了便避退三舍,怎就突然说娶妻就娶妻,爹娘担心大哥没感情经历,碰上了老手,便将这事含糊了过去,偏又碰上联亲事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