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吐白时,坐在床沿的薛宜若打了个盹猛然惊醒。
她下意识看了眼床上正睡的香甜的容婵,回头望向透光进来的门窗,容烯一夜未归。
她坐不住了,从屏风上取来衣裳自己穿妥径自开门出去。
正坐在门口台阶靠着廊柱的啊环一听到动静立刻就警醒了过来。
她踉跄着站起身,“小姐。”
“你去里头好生守着郡主,我回薛府一趟。”
王爷一夜未归,啊环隐约也察觉到有大事要发生,忙不迭点头,“奴婢会照顾好小郡主,小姐宽心。”
薛宜若点头,随即不再逗留,踩着还未完全醒的天色,急匆匆往薛府而去。
刚到薛府,门房正巧将门打开,惺忪的眼珠子一抬,见是薛宜若,神色一惊便要行礼,薛宜若抬手挡了一把,一边往里去,一边问道,“我爹娘可还在府内?”
门房见她形色匆匆,口气焦急,不敢马虎道,“将军天未亮便进宫去了,夫人还在府内。”
薛宜若顿了顿脚步,“两位兄长呢?”
门房摇头,“两位少爷昨晚都未归,应当是留在宫内帮衬。”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去找我娘。”
今日这大喜
的日子,却安静的有些过分,这并不是好兆头。
……
拿着薛宜若的手令进了宫,却绕了两个时辰都没碰上薛子印。
点背的燕今气都生不起来。
眼看着马上就要天亮了,各宫道上隐约能见三三两两来回忙碌的宫人。
到卯时,钦天监便会请天祥旨,为联亲大典做准备。
只有这个时间,各宫主位都会去御乾殿外参拜。
容煜若不在,定会有人发难。
她只有在这个时间引起骚动才会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走。
没时间等了,她在浣洗宫顺走了一套宫女的服饰,寻了一处僻处迅速换上。
这两趟来云锦宫已经顺道摸透吟梅园的守卫军,卯时前会有一次换班,中间有半盏茶的无人看守期。
她沉着气,悄然往吟梅园快步而去。
眼看着便在不远处,却在拐出宫道的时候,被冷不丁一只手拖进了暗处。
燕今神色一凌,捏住了对方的虎口便要使力,一声‘嘶’响,那人撤开了手,低笑了一声,“对我,哪怕一次温柔都不行嘛?”
燕今脸色难看地瞪着他,“你现在应该在却落轩,换上你的新郎服,等待去接你的新娘,而不是在这处,随时
可能被人发现,甚至连累我。”
漆黑的眸定定看着她,铺成着毫不掩饰的落寞,“啊今,你可知,我今日一半欢喜一半忧,我无人可诉,可我只想告诉你,我的开心和我的不开心。”
燕今视若无睹,“我不想听。”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意孤行地继续说着,“我要回东疏了,盼了八年,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我不想娶芷阳公主,也不想要梅以絮,我只想要……”
“姬宸!”燕今怒喝,眸色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是不是知道我今日想干什么?甚至知道容煜出了事?”
姬宸正兴味盎然的话头便这么突兀地戛然而止,他微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有冰冷的笑声,应证着燕今的话。
“啊今,我就是太喜欢了你的聪明,为何你就是看不见我,容煜没有退路了,可我舍不得你深陷这滩烂泥中,跟我走好不好,只需两年,等我坐拥东疏,你便是东疏最尊贵的女人。”
“秋森。”她咬着牙根,生怕自己松一口气就会想要扑上去咬死他,“是不是你让人去突袭的?”
“对付容煜一个小小的副将而已,我何须自己动手,你觉得这宫中为我死心塌地的人还少嘛?只有你,避我远
之。”他挨近一步,轻笑一声,“啊今,你这般聪明,不如你来猜一猜,会是谁干的?容煜的那位副将现在是死是活呢?”
燕今手脚冰冷,在姬宸问出猜的那刻,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觉得我很坏是嘛?可今日换做容煜站在我的位置,他只会比我更心狠手辣。”
他软了声,又变得像个爱而不得的痴情人,“啊今,容煜今日横竖都回不来了,你进宫来是为了找薛子印吧,与其找他不如由我来告诉你,容煜现在人在鬼谷门。”
鬼谷门!
燕今瞳孔骤缩,他听过那个地方,神秘又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危险。
今日已是十五,难道他身上的冰蛊和鬼谷门有关?
“没错,就是那个枯骨遍地,冤魂不散的鬼谷门,进了那里,便是他武艺再强,你觉得他还有可能出的来吗?”
姬宸伸手,想将她垂落的发刮到耳后,燕今一动不动冷声道,“你若是碰我一下,我们便同归于尽,反正他若回不来,我也觉得了无生趣,但你不想大好的回国日子又生变故吧?”
姬宸的手停在半空,他深深重重地看着她,握了握拳头,这才阴郁地收了回来,“我最后问你一遍,跟我走。”
“我也最后一
遍告诉你,要么现在杀了我,带我的尸体走,若不然我便是剩一口气,